“抱歉……没能救回你的父母。”留着平头发型的男人语气里满是愧疚。
一个6岁的小女孩，在一天之内失去了父母，他难以想象这孩子该有多难过，日后又该怎么生活。
男人面部棱角紧绷，身材高大魁梧，不说话甚至会被误认为是极道的人，看起来非常难以招惹。
但就这样的人，却意外可靠和心软。
作为咒术界的咒术师，其实是见惯了被诅咒摧毁的一个个破碎的家庭，但再次看到这样无助和绝望的景象，他还是忍不住鼻酸。
他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高度和正在哭泣的女孩持平。
“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女孩紧紧拽靠着男人的衣角，靠在他的胸口，眼泪逐渐洇湿了布料。
她哭的时候不是大声的吵闹，只是默默抽着鼻子哽咽，乖巧的让人心疼。
男人深吸一口气，在瞬间作下了可能将会影响他一生的重要决定：“如果没有地方可去，我可以领养你。”
“夜蛾，这不合适。”男人身侧，另一位咒术师缓缓开口。
“这孩子的叔叔辅助监督已经联系上了，以你的身份应该无权领养。”
女孩泪眼迷蒙转向刚刚说话的人的方向，那是一个眉眼温和，唇角轻勾的男人，看起来温和而矜持。
明明是艳阳天，女孩却莫名抖了一下，似乎对男人本能的害怕，在夜蛾正道怀里缩得更紧。
“千空，千空在这里吗？”戴着眼镜的焦急的男人跟在辅助监督后面，在夜蛾正道怀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叔叔……”
他接过了女孩抱在怀里，对着周围的人点点头表示感谢：“竹取成一，感谢你们救了千空，这孩子以后就跟着我家生活吧。”
“那这样就太好了。”辅助监督又和竹取成一客气了几句，开始催促自己协助的两名咒术师离开。
夜蛾正道有些不放心，他离开前揉了揉女孩的发丝，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她并嘱咐：“千空，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记住，我叫夜蛾正道。”
与他一同出任务的温和咒术师不知是觉得有趣，还是单纯的好心，此时也开了口，：“找我也可以哦。”
秉持着对搭档的信任，夜蛾正道赞同了一声，：嗯，找加茂宪通，也是一样的。”
“好的，谢谢夜蛾叔叔！”虽然情绪依然很低落，竹取千空依旧礼貌的对着他们挥挥告别，小小年纪根本没有注意到夜蛾正道瞬间破防。
像小山一样壮硕坚毅的男人心灵很脆弱，忍不住宽面条泪，：“我才二十多岁啊……我是哥哥！！”
加茂宪通：“哈哈。”
*
竹取千空乖巧趴在竹取成一怀里，尽管叔叔抱她的方式不大熟练和舒适，也尽量没有乱动给叔叔添麻烦。
竹取成一看着自己乖巧的侄女，心里更加不忍，想起自己听闻噩耗后二话不说决定领养这孩子的冲动决定，又有点头大。
他已经想象到回家后将会经历什么疾风骤雨。
忍不住叹了口气，嘱咐怀里的女孩，：“千空，到了叔叔家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就好，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听婶婶的话。”
“你一定要记住。”
“我很听话的。”女孩刚哭过的嗓音还有点沙哑，：“爸爸妈妈总是说，我是一个好孩子。”
聊起自己的父母，刚缓和的女孩眼眶又红了一圈。
竹取千空的父母职业很一般，所以家里的条件非常普通，不至于穷苦饿肚子，但是置办稍贵一些的家用时也总是要斟酌再三。
在住进竹取成一家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在这样大的房子里生活，可以说衣食无忧。
虽然这样的生活短暂的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
“欢迎回来，先生。”竹取成一打开门，把竹取千空放到地上，任由女孩好奇探索“新家”的打量目光。
有女佣到门口来迎接，她给竹取成一找出拖鞋，接过男人身上脱下的大衣。
只有6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呢，在她的世界里，在这个家里迎接叔叔的女人，还这么贴心，除了没见过的婶婶别无它选。
千空小朋友是一个讲礼貌的小朋友，她呲出一口小白牙，友善的笑：“婶婶，你好，我是千空。”
女佣眼神变的惊恐起来，连忙对着竹取成一鞠躬：“抱歉先生，我……”
“不是你的错。”竹取成一家里没孩子，也没有拖鞋给竹取千空换，他牵起少女的手：“这位是田中女士，家里的佣人，千空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帮忙。”
他吩咐田中，：“抽空给千空置办好生活用品和衣服。”
女佣虽然不认识眼前的少女，但根据竹取成一的态度也猜到了几分，对着竹取千空又是一鞠躬：“千空小姐。以后请多多指教。”
竹取千空没有见过这个阵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愣愣的被竹取成一牵进了屋。
“好大！”竹取千空看着眼前开阔的房子，：“就像城堡！”
“是谁？”一个陌生的女声冷冷响起，竹取千空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美艳的女人，她眼神如同利刃，上下打量着她这个“外来者”。
她感觉到牵着自己手的舅舅手掌一紧，有点握疼了。
“千空，叫婶婶。”
“婶婶好~”
女人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她款款走过来，语气刻薄：“这就是你那个穷酸弟弟的女儿？不是和我说早就和他们断了来往，现在带来我家是什么意思？”
小小年纪的千空并不能完全接收和读懂婶婶一席话的怪异和嫌弃，只是小动物一样的本能告诉她。
婶婶很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的父亲。
“绫子，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竹取成一用手去拉女人，：“我们去卧室说。”
“千空，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
“田中，你给千空先去热一杯牛乳茶，这孩子……哎……”
见竹取绫子虽然面色不虞，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竹取千空就小心翼翼贴着沙发的一个角落，缓缓坐下，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两位大人上楼进了卧室，要谈一下她的问题，田中姐姐去了厨房给她准备牛乳茶。
空旷的客厅一时间只剩了她一人，女孩抱紧自己的胳膊，似乎这样就能有一些安全感。
按理来说，竹取成一的房子隔音还不错，地方又大，两人不论是心平气和的讲道理还是吵架，在一楼客厅的竹取千空都不该听见。
但她就是听见了，一丝不漏。
后来回想，大概因为她即将觉醒生得术式伴随的天生的敏锐五感。
“竹取成一，你什么意思？”
“绫子你先冷静一下，这孩子今天刚失去父母，已经很可怜了，作为她的亲叔叔，我应该领养她。”
“你弟弟死了？”竹取绫子愣了一下，完全没有同情心：“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有那样穷酸的亲戚，还不如死了干净。”
竹取成一语气有些激动：“绫子！”
“你哪来的脸和我大声说话，我还没质问你骗我的事，不是和我说已经断绝联系了么？看这孩子信任你的眼神，早就见过了吧？”
女人咄咄逼人：“是不是还拿着我的钱给他们补贴生活了？”
“这个不是重点，这孩子现在还小，很快就会忘了以前的事，反正我们两个也一直没有孩子，就把她当做自己孩子养，以后也是一样亲近。”
“你现在是嫌弃我没给你生出孩子吗？！”竹取绫子的声音猛然拔高。
“等养大了，以后把我家的产业都交给她么？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什么好处都叫你们竹取家占了？”
“过去要不是因为真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一个穷学生，当年没有让你入赘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现在也来和我叫板？”
竹取成一头痛欲裂，更多的是无奈。
他好声好气，试图讲道理：“这孩子我已经领回来了，难道要送到孤儿院去？我和她有血缘亲属的关系，签字的时候别人到底会怎么看我，又怎么看你？”
“你不是最要面子吗？”
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竹取绫子心窝里，女人没再争论，两人陡然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开口，语气还是很差，：“既然这样，就叫她暂时住着，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吃的用的不会短了她，但是叫她没事少烦我。”
“一个外人，和我又没有血缘关系，我自然不能白养她，一码归一码，等以后她长大有能力工作，要把我养她的钱都还回来。”
“然后滚出我家。”
“好……”
两人暂时达成了共识。
田中端来温好的牛乳茶，打断了正在凝神听着叔叔婶婶吵架的女孩，：“千空小姐，请趁热喝吧。”
“啊，哦……谢谢姐姐。”竹取千空接过，小口小口喝着，温暖的液体进入胃袋，却没有给她小小的身体带来暖意。
“客气了。”田中看着寄人篱下的可怜女孩，心中有些怜爱，：“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说。”
“好。”
卧室的门打开，竹取绫子的声音在楼上响起：“田中，你上来一下！”
“是，夫人！”田中对着竹取千空眨眨眼，离开了。
竹取千空又喝了几口牛乳茶，忽然感到有些反胃。
她干呕了几声，眼眶渐渐红了，珠子一样的眼泪滴滴落进双手捧着的杯子里。
“是因为钱吗？这重要吗？”
“是因为钱吧。”
“我以后，一定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