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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幸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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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震一惊,不解地看向魏明翰,怎么突然这两人变成一伙的了?

“放屁!”哈桑突然爆粗,"凌双是谁,小人确实不知!若大人非说我们是一伙的,尽管叫她来对质便是。你们这些官爷就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屈打成招!"

魏明翰冷笑,"告诉你一个消息,凌双已经招供了。你再不认,那便罪加一等!"

哈桑眉头一皱,随即嗤笑:"大人好手段。可惜,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凌双。要杀要剐,随便!"

魏明翰不动声色地看着暴怒的哈桑。这个反应……有意思。

“还不认是吧?行,我要让你心服口服!”魏明翰忽然改变主意,“今天先放过你,等我找到你们串通的证据,再将你审讯判刑,到时你怎么求我也没用!”

魏明翰示意赫连震将他带出去,哈桑怒哼一声,站起来拂袖而走。

一会赫连震回来,满脸迷惑地看向魏明翰,不知道他这个上级是闹哪出。

魏明翰向他摆摆手,招呼他坐下,“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什么?”赫连震茫然,他只看出这个上级疑心病很重,但这话不能说。

“哈桑跟凌双一定认识。”魏明翰胸有成竹地一笑。

“大人何出此言?就因为他们今天先后来到衙门?”这句话赫连震憋了好久,说出来像痛心的质问。

魏明翰点点头,又摇摇头。

“大人啊,哈桑妖言惑众可谓证据确凿,您不将他治罪;而他跟凌双串通,这个……没有证据,您却逼他认罪,卑职实在是看不懂呀。”

赫连震急得脸都红了,他可不想自己一向尊敬的上级为了破案变成一个严刑逼供的人。

“你有没发现,凌双去到哪里,哪里就有事?今天她在州衙里,门口外面就来了一批人。”

魏明翰推断道,“若果他们是一个团伙,知道我们在盯着,肯定不会直接碰面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靠大声喧哗来传递消息。”

赫连震瞪大眼睛:“岂有此理!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什么我们一时也猜不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们的关系搞清楚,顺藤摸瓜将这些人一个一个揪出来!”魏明翰满意地喝了一口茶,

“我已经叫人盯着哈桑了,他要是去通风报信,我们就知道谁跟他联系,很快,我们就能把这帮人一网打尽。”

赫连震频频点头,忽然又皱起眉头,“门口来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您认定是哈桑呢?说不定是那个老太婆或者老头呢?”

“哈桑表现突出,他那大嗓门一吼,里里外外都听到了,传递消息最有效。”魏明翰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光凭这个还不能确定,所以我故意诈了他一下,前一刻还贪生怕死的人,一听我说他和凌双串通,突然变得英勇正直不怕死,这可能吗?”

赫连震恍然大悟,惊叹不已,“大人高明!”

“报告都尉!”一名小兵跑进来,“我跟踪哈桑一路到祆祠,他进去里面像是去做祷告,我想跟进去,但怕被他们认出来……”

小兵是汉人,进去胡人的寺庙肯定扎眼。“你做得没错。”魏明翰挥挥手,“继续跟踪,不要引起注意,有事报告。”

“遵命!”小兵告退。

赫连震面露忧色,“这祆祠……”

“动不得。”魏明翰面色沉下来,“寺庙乃异邦之信仰所系,民心之所向。一旦妄动,恐生波澜,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两人默然,各自陷入沉思。

“我想到一个法子!”赫连震眼睛忽然亮起来,“明天就可以动它!”

……

……

太阳出来,意味着离魏明翰定下的日期还剩五天。

晨光射进禅房,凌双看着地上的影子,低喃:“不知不觉,来寺里叨扰两天了。”

小沙弥低着头,站在禅房门口:"凌施主,师父说……说您身体已经大好,不便继续在寺中打扰……"

"我知道了。"凌双轻声应道,目光平静,似是早有预料。

小沙弥偷偷抬眼看她,见她并无不悦,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去。

凌双看着窗外的竹影,伸手摸了摸那叠早已收拾妥当的衣裳被褥。她在寺中换洗的布衣也已叠得整整齐齐。这一切,都像是在等这一刻似的。

“大师救我性命,我却处处怀疑于他,换作是谁都会心生芥蒀。”凌双直起身,不再回看一眼,推门向外走去。

戒现正蹲在佛像前擦拭佛台,动作小心翼翼。凌双停下脚步,静静看了他一会,发现他的侧颜在宁静的晨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轮廓分明,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粹与专注。

“戒现大师……”凌双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戒现缓缓起身,回过头来和她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含着太多的意味,有忌惮,也有内疚。

“大师待我如何,我都记在心里。多谢这些日子的照拂。”凌双真心说道,“大师救我性命,我却恩将仇报,实在惭愧。”

“你为查案而起疑心,本无对错。贫僧只盼,你离开后能寻得真相。”戒现转过身面对佛像,怕自己表情被她看了去。“若有一日想来诉说,寺门永远为你而开。”

凌双咬住嘴唇,"多谢大师。"她深深一揖,"后会有期。"

戒现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珍重。"

凌双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戒现依旧站在佛像前,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希望她不会再遇到刺客吧。

……

这一天过得特别漫长,连戒德都注意到戒现的心不在焉,中午晒药材的时候,明明要晒黄芪,他却拿出了山药。

“师弟,那是山药!”戒德眼睛亮起来,终于被他抓到这个师弟的痛脚了!

戒现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药材,默默将山药放回去,换上黄芪。

"师弟今日怎么了?"戒德打趣,"从早上凌施主离开后,你一直魂不守舍。"

戒现头也不抬:"胡说什么。"

"我胡说?"戒德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那你解释解释,为何把药材晒到香炉上去了?"

戒现这才发现自己又把黄芪放错了地方,一时语塞。

戒德走近几步,语气平和:"虽说慈悲为怀是善事,但过分牵挂,也是执念。"

戒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确实是执念,一直在想凌双怎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接下来该如何表现。

"况且……"戒德看了看香炉上被错放的黄芪,"你若继续这般心不在焉,只怕要误了寺中药材。"

戒现有些窘迫地将黄芪拿回来,诚心认错,"师兄说得是。是我一时失了方寸。"

"那施主离开时,可还说了什么?"

"她说.……"戒现正要开口,忽然警觉地看向戒德。

戒德微微一笑:"你看,连你自己都知道在意什么。"

戒现垂下眼帘:"出家人理应六根清净。"

"但求无愧于心即可。"戒德故作高深地望向远方,"若真是为她前路担忧,不妨多诵几遍心经。"

戒现默然,“多谢师兄开解。”

戒德心里早就狂笑倒地,却正儿八经地摆出姿态,“好了,药材晒好便去诵经吧。”

戒现点头正要离开,

“师兄,不好了!”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语气急促,“城外的商队被沙暴卷走了!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他们疯了!”

“快带我去!”戒现让小沙弥带路跑了出去。戒德连忙跟在后面。

寺外空地上,几个从沙暴中幸存下来的商人正瘫坐在地,衣衫褴褛,满身是血与沙尘,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茫然。他们口中喃喃自语,双眼赤红,似乎完全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

“阿里曼来了……黑暗降临了……干旱、迷失、毁灭……”其中一人跪坐在地上,抓着头发,声音颤抖着喊道。

另一人猛地站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一般,不停挥舞着手臂,大叫着:“别过来!别过来!他们就在这里!恶魔就在我们身边!”

围观的百姓被这场面吓得纷纷后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他们像是疯了……”一个老妇捂住嘴,语气颤抖。

“不对!他们是被恶魔附身了!”一个小孩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几人语气笃定。

戒现缓缓走近幸存者,蹲下身查看,眉头深深皱起。

他的手指探向一名商人的脉搏,轻声说道:“气息紊乱,脉象虚浮,心神大乱,显然遭受了极大的恐惧与刺激。”

围观的百姓中开始传来阵阵议论声。

“沙暴来的时候带着黑云,那是阿里曼降临的预兆!”

“什么阿里曼,”戒德挥动双手:“你们别自己吓自己!”

“阿里曼的恶魔已经来了,沙洲干旱得连井水都快枯了!这不是恶魔降世是什么?”

“迷失心智的恶魔已经现身了!接下来会不会是毒蛇蝎和毁灭?咱们还能活下去吗!”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逐渐在人群中形成了不可遏制的恐慌。人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有人甚至跪在地上开始祈祷。

“师兄,你去衙门叫人,我在这里看着。”戒现沉着地吩咐戒德,戒德带着小沙弥跑出去。

戒现把僧袍一摆,在一名幸存者面前盘腿坐下,低声诵经,似乎试图以此安抚对方的心神。

然而对方却仍然神志不清地叨叨。

“佛祖保不了我们了!”一个中年男子忽然站出来,声音激动,“这世道要完了!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佛祖若真在保佑我们,为什么最近这些事一件接一件?”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声音颤抖,“干尸、沙暴、恶魔……连佛祖也抵挡不了阿里曼?”

“就是啊!”另一人接过话,声音中透着无助,“伽南寺的佛法再强,可这次的恶魔太厉害了!连神明都无能为力,我们还能指望谁?”

“阿里曼……来了……!”另一名幸存的男人声音沙哑低沉,眼中充满了血丝。

戒现担忧地将身子转向他,双手合十,用力闭上双眼,飞快地念着经文。尽管人群中的质疑声越来越大,他依然没有抬头解释。

忽然,那人停止了喃喃自语,抬起头死死盯住闭目诵经的戒现。

下一瞬,他猛地从地上跃起,双手直直扑向戒现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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