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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目标——瑞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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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敬职敬业的护士们开始挨个病房巡查。

“滴滴滴——”

被严格管控的楼层,各个房间内都传来仪器那尖锐、连绵不断的警示音。

它们此起彼伏,直叫人觉得刺耳,猩红色的灯光亮起,最后一轮抢救开始,但终究人力无法挽回早该死去的□□。

教主与其他教徒在这一晚,相继离去,没有一个人撑到黎明。

当阳光撒下,空中的灰尘清晰可见,蜷缩在废弃工厂里的一个黑影匍匐在阴影中,撑着腐烂的手,祂抬起那双充满死寂的眼睛。

“求生欲……消失。”

……

几天后。

薛琪把怀里的东西都倒在尤浅的病床上,看着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青年:“你的证件已经帮你办完了,以后不要乱参与这种事情。”

他盯着青年笑嘻嘻的脸,面色冷峻肃穆,声音更为低沉地警告着:“你该希望你不会再见到我,不然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薛琪看人很准,他自第一眼见到青年就觉得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现在,他依然这么觉得。

“好的,薛队长!”尤浅一本正经的向他竖起大拇指,随后收拾东西,在队长犀利的目光下离开。

站在街边,尤浅将自己的手掌摊开遮住眼眉,太阳照的他全身上下都热烘烘的,眼睛更是有些睁不开。

太阳,月亮,真是神奇啊。

尤浅感叹,在他的家乡里,硬要找出两个和月亮、太阳相似的事物,也就只有那两颗始终挂在天上、照亮世界的半圆形天体。

很奇妙的是,即便是在他的家乡,那颗橙黄色天体的名字也同样是“太阳”,而那颗紫蓝色的则是“月亮”。

“那么接下来的目标是——”

“瑞华市!”

尤浅在街边自问自答,把自己逗的咯咯笑出声来,全然不顾身边经过的人会不会投来异样的眼神。

薛琪抱胸站在窗前,垂着脑袋看着下面笑得开心的青年,陡然升起一种,他果然不太正常的念头。

尤浅笑够了,轻咳两声,边走边认真地思考能不能就这么一路走到目的地,但果然距离还是太长了些,于是第一个问题就出现了。

——他没有钱,一分钱、一个钢镚都没有。

就算神明能把他从一个世界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可其它的,例如钱财、衣物等东西,神明也无能为力。

尤浅托着腮帮子坐在台阶上,他百无聊赖地注视着不同款式的鞋子一个一个的从他眼前路过。

不,等等!

他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好想法。

邪教已经覆灭,那他作为仅存的邪教成员,组织的财产按道理来说是默认归他了,对吧?

尤浅越想越觉得合理,一双眼睛也亮闪闪地明亮起来,像是缀满了星星。

他拍去衣角上的灰尘,顿时觉得他很幸运,而其他人也很幸运,毕竟尤浅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他就要“借”点钱来应急,相信大家不会在意的。

邪教的聚集点在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而管控局却在市中心,这也就意味着尤浅并不能马上拿到钱就离开,他仍需要步行一段数量可观的道路。

于是太阳与月亮交班,待星星点亮夜空,尤浅也终于看见了熟悉的烂尾楼。

在烂尾楼里,他和教徒养的那几只鸡鹅猫狗朝夕相处,而现在……尤浅深呼一口气,嗅到一股动物臭味。

一条只剩半截尾巴的大黑狗呜呜地扑到尤浅脚边,短小的尾巴来回蹭着、摇摆。

它肉眼可见的很热情。

“哦,小老二,你还,你们都还活着啊!”尤浅笑着打招呼 ,却说到一半,他注意到远处徘徊的几抹黑影,于是改了改自己原本想说的内容。

他看着大黑狗用厚重的爪子攀着他的裤腿,努力往上蹦。

尤浅垂首撸了把狗头,提踝在大黑狗s型的走位下,艰难地往前方走去,还不等尤浅表示抗议,“嘎嘎!”一只十分灵活的大白鹅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口叼到狗子脸上。

小老二身上的狗毛顿时少了一撮,它委委屈屈地僵住身子,不敢再往尤浅腿上扑。

见大白鹅挺胸抬头地站在自己面前,尤浅弯了弯眼眸:“大白!”

远处那几只黑影也打消自己的警惕,纷纷往尤浅这边跑来。

又是一只白鹅扑棱着翅膀降落,它的体型比大白要小一圈,只见尤浅点了点新来的大鹅,关心道:“小白,你和大白生蛋了吗?”

闻言,本想蹭蹭尤浅手指的小白,它那双黑豆豆眼一眨,缩回脖子,拍拍翅膀,又是一溜烟地钻回楼里。

“哎?”尤浅不解歪头。

大白一伸脑袋咬住尤浅的裤脚,头左右一摆,黑眼睛里仿佛露出来些许的埋怨,它没用力,待到青年也摸了摸它的脑袋后,它才松开自己的利喙,急哄哄地追随小白进楼。

其中这一路还夹杂着大白急切的“嘎嘎嘎”声音,与楼里呼应的“嘎——”声。

这一幕,逗的尤浅笑弯了腰,还是热乎乎的小老二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黑狗背上的小橘猫唤回他的注意力。

“汪汪,汪!”

“喵~”

“是啦,见到你们太开心啦,都忘了正事。”尤浅一秒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走,去把你们前主人的钱找出来。”

“咯咯!”摇摇摆摆的母鸡扑到尤浅怀里,心安理得的想让尤浅抱着它走。

猝不及防被羽毛戳到脸颊的青年叹了口气,眼睛深处仍是一片冷漠,但他并没有把母鸡扔下,而是无奈又亲昵地拍了拍怀里肉墩墩、被羽毛覆盖的身体。

“好了好了,乖。”

几只动物簇拥着青年往昏暗无光的大楼里走去,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渐渐地融入庞大楼影。

墙面上遍布被油漆涂画出的纹路,破烂布条与各种动物骨头凌乱地撒了满地。

尤浅踩上去,它们咯吱咯吱作响。

教主的房间好像是……尤浅辨别了一下方向,那边的吧?他望向光秃秃的楼梯后面,墙倒了一半、裸露出来的房间。

当真是破破烂烂,很符合邪教徒都是阴沟老鼠的刻板印象。

尤浅一只手托着母鸡,另外一只手在各种邪教书籍、仪式用品里翻来翻去,还有房间角落也没有被他落下。

沙鲁洼同样在四处转来转去,不过消极怠工的它,真的只是在转来转去。

“汪呜!”小老二用湿润的鼻子蹭了蹭尤浅的手臂,脑袋也顶着尤浅。

尤浅拍了拍手上的灰,疑惑地侧眸,却发现大黑狗的后面,小橘猫、大白和小白纷纷撅着屁股对着墙角挖着什么。

尤浅过去把它们扒拉到一旁,只见那一块地砖翘起边边,比其余地砖高出几毫米,于是他将手指扣住地砖的边角,指尖扣紧,施力向上抬起,把整个地砖都掀开,露出被尘土覆盖的一层金钞。

“咳咳咳。”青年挥手扇动着鼻子前面的空气,自地面升腾而起的一团灰尘散去。

“耶——!”人类不算干净的手与大白的翅膀在空中相碰。

随后他又挨个和小橘猫、小白和小老二击爪,就连母鸡也凑热闹般,用它的喙碰了碰尤浅的手指。

尤浅吸了吸鼻子,不太高兴的用脚尖点点自己的宠物:“它们可比你有用多了。”

感受到主人嫌弃的沙鲁洼不乐意了,它顺着尤浅的裤腿一路往上爬,讨好般的用身子把尤浅弄脏的手掌包裹起来。

潮湿冰凉、似液体又的确是实体的触感裹贴着青年每一根指节,沙鲁洼蠕动蠕动,软滑地贴着指缝、手指,游过了每寸皮肤。

过了几秒,沙鲁洼宛若被融化了,像沙子一样滑到地面,再向上一看,半空中尤浅的手已经干干净净了。

于是干干净净的手在空中晃晃,示意沙鲁洼去数钱。

一张,两张……十张?

还不懂这些钱财价值的尤浅露出遗憾的眼神,沙鲁洼叼着钱,贴心地攀爬上来,把钱放进尤浅手里。

尤浅又数了一遍,确实是十张。

独眼:十张,应该……够路费吧?

离开世界八十多年的神灵也不太明白此时的物价如何,不过就算当时祂们没有离开,按照祂们的性格也不会关注人类的货币体系。

腐烂甜果:实在不行,就抢吧!就当是信徒提前给神明的供奉啦!

腐烂甜果很看得开,也很霸道。

尤浅默默点头,把金钞塞进沙鲁洼体内,又挨个摸了摸各个动物脑袋,很有耐心地道:“我要走咯,以后有时间说不定会回来看你们,记住,不要瞎跑。”

这些动物和「求生欲」铜牌接触过,它们已经不同于普通的动物,在具备一定价值后,尤浅这才对这些动物升出一丝想要占据的感觉。

对于自己的私人财产,尤浅向来不吝啬给予一些好脾气。

动物们不舍地叫了几声,目送尤浅的背影消失,才各自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尤浅所处的废弃烂尾楼太偏,而此时已经是深夜,路过的车辆几近于无,他又走了三个多小时快四个小时,才到达市区边缘,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然后等他摸出金钞想要交车钱时,差点被惊恐的司机拉到警卫局里找警卫队。

于是本打算后半夜睡一觉的尤浅,被好心的司机拉着手好一番叮嘱,嘱咐完,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又亲自带尤浅去24小时营业的银行办理业务,直到办完才罢休。

……

“哈啊……”尤浅站在铁轨两侧,有气无力地垂着脑袋,此时他的裤兜里沉甸甸的,里面装着他新买的手机。

可他却丝毫没有玩手机的精神。

他好困啊……又是一宿没睡……

尤浅的眼眸懒散地眯起来,听着身边人类叽叽喳喳的交谈声。

“嘟嘟——”

高铁飞快地入站停下,尤浅摇摇晃晃地往上走,他凭借最后的清醒找到位置,并给乘务员看完票,就昏昏沉沉的把脑袋撞到玻璃上,打算好好地补一觉。

“这车是到榛县的吗?噢噢不到榛县啊,嗯?发车……在另一个检票口……不!”有人灰头土脸地拎着一大袋子鱼苗下车狂奔。

“嘿?谁家的小孩啊!?”有小孩在走道里乱跑乱吼,被不耐烦的大人怒斥,其中又掺杂小孩委屈哭嚎的声音。

“哈喽,大家一起燥起来!”

有动感的音乐与主播激动的声音从尤浅身侧响起,它们钻出手机,非常的有存在感:“这家动物主题的酒吧,主播真不是硬吹!谁来谁知道……”

乘务员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她在试图维护秩序:“大家安静一下,我们马上就启程了,请大家及时落座。”

尤浅就在杂乱的环境里意识渐渐脱离躯壳,最终飞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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