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短发女干净利落将背后偷袭的行尸爆头,看着地上稀碎的粘液,她面无表情转身就跑。
与黑框双马尾不同,她想再往上提高探索度以便得到一个不错的评分。目前排行榜上她在一万出头的位置,这是她的第十个副本,也是最后一个能纳入新人榜的副本,这个副本结束后如果没能进入前一万就真的再没进入新人榜的可能了。
她已经知道‘信徒’是谁,现在只需要熬到那两个对‘信徒’深信不疑的人死了,再利用定位道具找到上吊眼,联合他一起把他投出去,她就能得到系统承诺的额外奖励!
她不可能放弃唾手可及的机会。
短发女就地翻滚躲过飞过去的残肢,咬牙向后丢去一颗榴莲味的烟雾弹,趁着对方丧失嗅觉视觉迅速向身侧胡同处跑去。
天知道这个副本行尸怎么会这么恶心!拥有无限再生几乎算是bug的能力不说还残留人类的智慧,今天碰到的数量也出奇的多……前三天遇到的NPC加起来都赶不上刚刚一小时的,简直不像是T9列鬼怪副本应有的难度。
好在不是神级类型的副本,先前提到的神明在副本中大概也就相当于背景板。
她闪身躲进旁边一栋居民楼中。
楼内绿色不知名液体混合着黄褐色粘液遍布,狭小的屋内窗户关得严实,熏人的恶臭味在鼻翼间跳跃。
短发女屏住呼吸,心里倒是踏实了点。
熟练地从各人空间取出医用纱布简单将肩膀上伤口包扎好,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那群行尸简直像是装了雷达,无论她们到哪都能准确无误找过来,留给她休息的时间不多了。她从各人空间取出营养剂一饮而尽,腹中烧人的饥饿感总算被填补了些许。
屋内昏暗,屋外也昏天黑地。
短发女原地休息了会。
定位道具显示上吊眼就在这附近。
成功看起来近在咫尺。
虽然很不齿上吊眼的言行举止,但另外两个玩家已经无法沟通,始终坚信尚俞不是‘信徒’,贸然告诉她们怕是会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簌簌簌。
说不清是头顶还是楼上突然发出怪异的,类似沉重麻袋在地上徐徐拖行发出的动静。
到现在谁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心大的小新人了,也不会大咧咧将莫名其妙的动静归于偶然。
她迅速拿出枪械开膛,退壳,上膛,闭锁,确保其中子弹数量充足,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通往二层的楼梯,而后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慢慢移动。
在触碰到门把手时,冰冷阴凉的触感让她又猛地缩回了手,直觉告诉她:不要出去!
头顶的声音似乎离楼梯处越来越近,而门外不知何时变得寂寥无声,被游戏加强过的五感听不到一点怪行尸的嚎叫声。
留在这里面对未知的东西,还是违背直觉打开门面对更加未知的事物?
恐惧。
恐惧仿佛有了实体,迫使她不住地颤抖,生锈了的把手被握得也上下晃动着,哐当作响。
楼上的东西迈上了第一层台阶。
砰!
黑暗中的声音是那样明显,那样使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第二层。
砰砰!!
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
空气中混合着臭鱼烂虾的腥臭味越来越重。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枪,又往门口处移了一步。
不能出去!!!!
短发女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试图用撕扯疼痛让自己的思路更加清醒。
现在出现在眼前的一切事物事实上并没有让她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更像是……在逼迫她出去。
所以她反而不能出去。
打定注意后,她慢慢将手从门把手上移开。这一举动好像惊到了那个庞然大物,它开始狂躁起来,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如春日里惊雷,‘轰’的在她胸腔炸响。
砰砰。
砰砰。
砰砰。
她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外界的声音。
本能叫她快跑,逃离这里。
*
尚俞百无聊赖的蹲在天台上,蓬松的金色卷毛也耷拉下来,像是刚睡醒,又像是许久未睡,看起来十分萎靡。
手中小刀转出了残影,他垂眸看着直播间中不断滚动的弹幕,时不时回上一句。
“你的漂亮老婆?”他嗤笑一声,翡翠绿中涌动着暗色,“不,他是我的。”
也只能是他的。
哪里来的废物,也配跟他抢。
“天赋。怎么,想知道啊?”青年无所谓道,“自己去其她玩家直播间猜去吧,用她们身上了。”
刷飞快的弹幕瞬间变为对提出问题那个玩家落井下石的嘲讽。
嘲讽那名玩家的不自量力。
凡是在俞熵直播间待过一个副本的人对此深有感触,并绝口不提。
不是惧怕他背后不存在的势力,也不是胆颤他原生世界有多么强悍,甚至余熵本人也从不忌讳别人猜测他的天赋。
而是因为,俞熵的天赋是极少数能穿透无数空间与维度,对直播间内的玩家造成影响的幻觉类天赋,即使只能引起一瞬的恐惧也足够让人手脚发凉,心脏高速蹦出体外,久久不能平息。有的玩家甚至还在论坛里挂过余熵,只因为在看直播间时被他的天赋影响,神经衰弱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这样说来,就能解释余熵直播间中对他的天赋闭口不谈的那些常看玩家的想法了——
因为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都撕掉!
余熵所通关的副本每每出来的也只有他一人,据可靠消息,几个曾在综合榜名次□□千露过头的老玩家也都折在了他手上。
新人第四,恐怖如斯!
不过他很少开直播,每次开了也大多是乘兴所为,这身神秘的行头吸引了不少玩家、公会乃至高玩。再加上他喜欢扮猪吃老虎,或挑拨离间,或运用天赋兵不血刃地狩猎玩家,因此无论是抱着猎奇、探寻、敌意,还是仰慕、憧憬而来的玩家络绎不绝,直播间内流量往往很大。
“这次怎么换人设了?”
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像只懒洋洋的金钱豹,矫捷且危险,“你猜啊。”
因为他一眼定情的老婆喜欢。
他才不会告诉他们。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男人眸子一沉,有些不快的“啧”了声,随即从高处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