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舱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唯有金属承重梁在某种恐怖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

王勉闻到了焦糊味，发现自己的战术手套正在精神威压中冒烟。

楚砚垂在身侧的手臂青筋暴涨，金色竖瞳收缩成针尖状，作战服下，他的身体如即将断裂的弓弦。

空气突然凝结成铅块。

"两个哨兵——"楚砚的声音像是从破碎的玻璃渣里挤出来的，精神体黑豹无声咆哮，"护不住一个向导？"

被注视的哨兵踉跄着跪倒在地，鼻腔涌出的鲜血在结晶地面上溅出细小的冰花。

“说话。”

楚砚向前跨步的瞬间，军靴下三厘米厚的合金地板轰然炸裂，飞溅的金属碎片在对方脸颊划出血线。

他像头濒临失控的野兽俯身揪住对方领口，血腥气随着每个字喷在对方惨白的脸上："最后一遍，江浸月中尉确认阵亡？"

"报告..."哨兵被冷汗浸透的后背重重撞上操作台，本就负伤的左肩失控地抽搐着，"爆炸前……中尉用精神屏障把我们推出来了……"

空气突然凝滞。

刹那间，王勉听见了冰川崩塌的声音。

狂暴的精神力化作实体飓风，十二块全息屏幕同时炸成蓝色碎片。楚砚身后的合金舱壁轰然凹陷——那是他仅仅泄露了万分之一的杀气。

跪在地上的哨兵被掀翻，后脑撞碎的玻璃渣混着血和冷汗流进衣领。

"头儿！"王勉顶着飓风踉跄着扑来，右臂义肢在强压下冒出焦烟。他死死抱住楚砚，嘶声吼道："您不能对自己人动手！"

“况且——”王勉唇动了动，犹豫是否开口。

“您抽走了重火力组……调离了空中支援……”另一个幸存的哨兵突然嘶声喊道，破碎的声带让每个字都带着血沫，"江中尉说……必须保住平民舱……”

楚砚的身形晃了晃。

王勉突然能呼吸了——那毁天灭地的威压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邃的恐怖。

他看到楚砚颈侧跳动的青筋突然静止，暴走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这反常的平静比方才的暴怒更令人胆寒，就像超新星爆发前向内坍缩的奇点。

指挥舱顶部的应急灯突然炸裂，纷落的玻璃雨中，楚砚缓慢转动僵硬的脖颈，作战服领口下，露出锁骨上尚未愈合的咬痕——那是三天前江浸月为他做精神疏导时留下的临时标记。

“你说得对……”楚砚的声音忽然轻得透明：“我的问题。”

尾音突然破碎在喉咙里，黑豹精神体的虚影在他背后痛苦地蜷缩成团。

死寂。

楚砚踉跄着后退半步，精神图景正在崩塌，他突然低笑起来，染血的右手神经质地摩挲着那个刚被取回的战术手环。

"你说得对。"他重复着，抬手时带起一串血珠砸在战术面板上。

全息投影自动弹出最后作战记录，江浸月最后自爆时的表情冷静而决绝。

楚砚的指腹重重碾过投影中那人翘起的唇角，合金操作台在他掌下凹陷出五道狰狞的指痕。当王勉看见他后颈突然流血的腺体时，终于意识到这个S级哨兵正在经历怎样可怕的反噬——他的绑定向导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