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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笙,奉钧.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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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三巾附和道:“攸家主,小生不日就要参办会试,书本堆满案桌,实在复习不过来,小生也得回家温书了,攸家主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攸夫人道:“摸棺材摸得那么久,当真摸不出什么毛病?”

乔三巾道:“虽然查不出来,但继续查又得多费家主心神,我们就告辞了。”

何逸钧附和道:“我们出去后绝不提及攸府半个字,请您放心。”

攸夫人眼神越发冷厉,脸庞越发阴沉,并不作声。

院里其他人更是无动于衷,重重身影堵得院里水泄不通,院门也被两个大汉给挡住了,丝毫不让他们出去的意思。

何逸钧单是看到那么多人都感觉头皮发麻,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后便转身朝院门而去,神情冷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刺向何逸钧。

何逸钧故作淡定,选了条能通人走过的狭路,若无其事地朝院门走去。

当何逸钧与矮者错肩而过时,脊背猝然一冽。

他负手往后一抓,竟然抓住了一枚匕首。

矮者手握着一柄耀着银光的锋利匕首,匕首尖端对准何逸钧那双波澜不惊的眸于,两者不过一寸之近。

攸夫人带来的这群人身侧都耀着银光,银光在夜色中流露出杀气。

紧接着,何逸钧往矮者膝盖上重重踹了一脚。

疼痛感从膝盖蔓延而上,矮者惨叫一声,面色苦悲,跪倒在地,同时手上的匕首被何逸钧给夺在了过去。

攸夫人破喉高喝:“混账!”

何逸钧背后又迎来一道寒光,于是翻身躲过背后的攻击,匕首挡下一击。

离院门还有一段距离。

通道上黑沉沉地压来一片人。

何逸钧后仰又躲过一刀,匕首与匕首的交击声激越如惊雷。

他迎面又来一刀,此时却没有多余的一只手去反抗,双脚还在支撑即将倒地的身子。

一个小小的暗器忽然从灵堂方向飞来,击中何逸钧面前那人的手背。

乔三巾飞身下台阶,夺过那人的匕首,道:“你去开路!”

声音似乎比打斗声还要小,但何逸钧听清了,俯身在地上滚动几圈,躲过朝自己拥来的几人。

乔三巾拉着一人往自己身后一拦,刺过来的匕首硬生生穿过这人肩部。

这一幕惊到了众人,本来是对付何逸钧的人现在立即换线去对付乔三巾。

何逸钧对着院门里的两个大汉就是一顿狂冲。

大汉们以为何逸钧要来跟他们打,于是兴致勃勃,攥紧手中的大砍刀,准备迎战。

谁料何逸钧奔到他们跟前时,突然纵身一跳,踩在其中一个大汉的肩头,下一秒如雀跃一般机灵地落在墙头上,最后跳到了外墙之下。

院内的两个大汉简直看傻了眼儿。

其中一个大汉道:“我们是不是长得有些矮?”

另一个大汉道:“大概是吧。”

何逸钧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匕首刃片插到两扇院门的缝隙之中,让两扇院门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以防门里的人出来追杀他们时,能及时追杀到正在逃亡的他们。

何逸钧刚刚插完匕首,乔三巾忽然捂着衣袖从墙头上跃了下来。

紧接着,院门发出一阵“呯呯”的强烈击木声。

因为匕首的作用,门里的人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乔三巾面上带有几分难受,咬牙忙道:“跟我走。”乔三巾在前面带路,何逸钧在后面跟着,砸门声越来越远。

乔三巾似乎在强忍着灼痛,与灼痛作斗争,将袖子一圈一圈缠绕在手臂上。

不一会儿,乔三巾的袖子上便染上星点殷红,再过一会儿,整个袖子满是夺目的腥红,如同一块在血池里捞起来的刑具。

红衬绿,疾跑在大街小巷。

何逸钧看着这抹红看了许久,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流那么多血。

他在书斋念书时读过包扎伤口的民书,但这些书上伤口都是皮外伤,都没有乔三巾伤得那么严重。

原来是刚才乔三巾逃出院子时模仿了何逸钧,踩在一个大汉的肩头。而另一个大汉吸取了方才的教训,霍然举刀往旁动大汉的肩头上方砍去。乔三巾用匕首档住,匕首却被大砍刀击飞。

大砍刀歪了位置,活生生砍在乔三巾手臂上,砍进了肉中,这时乔三巾已跳到了墙头上。

……

路旁灯火一重接一重在何逸钧身侧闪过,人声一波大过一波,马车发出的辘辘声也逐渐变得杂乱无章。

何逸钧左瞧右望,举目又见翠珠绕帘,画楼桂阁,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悬灯结彩的闹市,闹市上还时不时飘来食品和饮品的香气。

何逸钧回过神来:“你要带我去哪?”

乔三巾慢下脚步,仿佛忘却了自己身上的灼痛,回首一笑:“带你去情鸳楼。”

何逸钧顿时双眼一亮。

自古君王早朝,大臣们也要按时上朝,所以皇宫周边的住宅大多是属于要上早朝的官人;官职人士住宅外一圈的是世弟子、大户闺秀的住宅;再外一圈便是富商住宅,也是京师最为热闹的地方。

富商之外的便是平民住宅,大多平民是农民,所拥有的田地都在城池之外,住在平民区更能方便进出城池。

晚竹书斋则位于平民区,白日夜间的环境都比较清冷。

情鸳楼位于富商区,人们去情鸳楼大多是为了交友、聚会、论事、做买卖、娱悦游艺。

何逸钧常听闻情鸳楼有多热闹有多好玩,但都没真正进去观览过一次,因为何逸钧向来不喜欢游人如织的地方,偏喜欢清静无人的地方。

人多,声音杂,心情自然安静不下来,难免会生些厌烦情绪。

乔三巾找了家医坊,买下几条细布,跟何逸钧来到情鸳楼楼下的人工湖岸边,开始清理和包扎伤口。

“小湖名叫情鸳水,情鸳水岸情鸳陌,情鸳陌放情鸳灯,情鸳灯照情鸳楼。情鸳楼上曼歌舞,鸾凤醉问几回春。”

“鸾凤醉问几回春?”

“建宁二十七年春。”

行人挑灯来来往往,一唱一喝,弦谣吹皱水面。

何逸钧困惑道:“鸾凤?世人对情人的美称称为鸾凤,情鸳楼像是有点故事,我却没曾听闻过。”

乔二巾高低式蹲在岸边道:“我听说过,我讲给你,你想听吗?”

何逸钧听这话,心情像被沸水浇了一样,欣忭道:“想听,你讲。”

乔三巾掬一泓湖水,往染血的袖子上泼:

“顺明帝年轻时心悦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是顺明帝的青梅,前朝皇帝患病久矣,权力归于摄政王,然而摄政王不恤民力,暴 政已久,之后顺明帝举麾西征伦安,他的青梅也随他西征去了。”

“他的青梅不会打仗,每天都在为他打气,他也有勇气上阵杀敌,后来有一天,他的青梅被敌人活擒,拐到情鸳楼四楼的顶阁,威胁顺明帝,说如果顺明帝引兵拉弓或领兵上楼,就把他的青梅推下楼去,让他的青梅摔死在他面前。”

“顺明帝听从敌人的话,不向军队发出指令,他的青梅知道敌人想拖延时间等待救兵,于是就自己跳了下去,死了。”

乔三巾一下子讲了一大堆,刚才又跑了那么久的路,口早就干得跟沙地一样,顿了会儿润了润喉,又道:

“顺明帝见他的青梅死了,便疯狂带兵上楼,最终大破皇城,取得胜利,顺明帝为了纪念那天,便为此楼提名情鸳楼,建宁元年正值仲春,打伐打了一个月之久。”

何逸钧道:“打住打住,你前面讲的,好好在军营里,怎么个活擒法?”

乔三巾歪着头想了想:“采草药?打战受伤肯定要去找草药来敷,继续讲,后来顺明帝守着佳人白骨,立下直至白骨成灰再离去的誓言……”

“良霖!这里!这里!看哪呢你!我在这里!”何逸钧忽然站起身,扬起眉,双臂举得高高的,在空中不停笔划,再一次打断乔三巾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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