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选的。”微生梧的声音平淡无波，“她想找小馍，因为世上无论生死也唯一不会忘了小馍的人是小馍。紫牌，回去后闭关静修吧，你会赶上一个好时候。”
紫陌儿呐呐不出声，像是已经不会说话了。小粥却饶有兴趣，脱去了荆夫人的身体，她像和外表一样回到了童年，“你连这个也知道……我选二，我能学会吗？”
微生梧：“……你真决定了？那让遥之送你到天机阁。”
微生梧身形渐渐散去。【再会。】
“我要是反悔……嘶！你电我？”本来小粥只是下意识嘴欠，被电了一下瞬间暴跳如雷。
却没人理会。
“紫牌，姐姐也回去了，千万保重。”
紫陌儿眼睫一垂，恭声：“紫牌领命。”
两个祖宗一走，许渺就问：“袁茗卿，怎么回事？”
袁茗卿：“……”
他还想知道呢！哦……“你说为什么我说荆夫人是鬼？”
小粥很不满意，“荆夫人不是鬼，她是个人。不信你摸摸？”
说着拉着地上的身体够袁茗卿。袁茗卿：！
“不不不，我口误……咱说正事！我就觉得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相信知微的实力……”不对，袁茗卿眼神闪了闪，把原因往梧哥身上引，“啊梧哥教出来的嘛，嗯，梧哥那么——”
微生桐不耐烦，“嗯。然后呢？”
“肯定不会把鬼气和鬼弄混啦，那肯定有一只。另外，你们观察荆夫人的生活习惯得出来，荆夫人在刻意摆出一副贵人习气，但我给知秋和知微送过夜宵，然后想起来荆夫人吃的特别少，恰好鬼也不能多食……”
“少在这马后炮！”
众人一起去看打断袁茗卿的微生桐，她不紧不慢，“说点实在的。”
夏知微也好奇地看着他。
袁茗卿：“……”
#被梧哥坑习惯了，恨不得把细节想个千八百遍，要不然条件反射觉得不对劲儿#
这是能说的吗？！
“呃……确实，确实有点巧哈，你们知道，”硬编，也得编，“我喜欢从结果推过程，然后……”
“再接着……总之……最后，我觉得！我们要不听当事人分析一下吧？”
袁茗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最主要的是！他挤不出来了！
“这么短，一点也榨不出来了？璃哥哥不行啊～”小粥挤眉弄眼。
袁茗卿：“……”这和荆夫人是两个人吧？不对！男人不能说——夏知微安抚地拍拍肩，和桐姐一起去听正版了。
袁茗卿也挤过去，然后被薅出来。袁茗卿：？？？
是紫陌儿。
是谁都不行！呃……也不是，比如说夏夏和梧哥还有知秋就……不！他在放狠话诶，一长串岂不是很丢人？
“哦，没看清是您，袁……”这该叫什么！叫茗卿她怕出事儿，叫璃哥儿显得太托大，“袁兄弟，对不住了。”
紫陌儿表情还是很真诚的，何况人家姐妹最后叙话，打扰也不道德，大家都主动退开。主要是真没太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会儿还指着小粥讲呢。
如果不是微生桐撺掇许渺用灵通符偷看，就更显得正人君子了呢。
当然，这样腹诽，袁茗卿把脑袋放在挤在微生桐旁边看到夏知微头上的动作，可没有一点犹豫。
许渺边嘟囔“灵通符很贵的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边手脚麻利地用了符。
“我要走了。按君上的意思……大概见不到你了。”
“姐姐，你又错了，是我的意思。我选二。”
“哪有什么选择？”紫陌儿笑得凄楚，“那些贵人……哪会留选择的余地。君上，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这话听的几人直皱眉，但上句还说着主动选二的小粥想一想，竟也点头。
“是没有余地。我还以为……他是为着什么，放过了我，这么一想，他和我说的第三句就断了我的选择，假惺惺！”
“他是为了人，那一男一女，你不要得罪。”
“嗯……还有别的话要交代吗？”
“你！……你呀！就这个性子了，要不要换回来？把名字。”
“不要。”小粥拒绝的很干脆，“我要让你的名字流芳百世，这样你也会更用心维护‘小粥’的名声。而以后谁知道呢？他们将盛赞的，不是我的名字。想想就可笑！”
“好。姐姐努力修炼，活久一点，让更多人记得你，记久一点……”紫陌儿抱住妹妹，“你……君上到底会让你做什么？”
“做……让更多人心里有我的事。”小粥没有什么难过的表现。
“姐姐，我以为，我要活着，千方百计。是因为我不甘死去。今天我意识到，是因为我想有人记得我，我死了，就没有人记得了。”
“兰周，被顶替的，那么容易。我怕……”
“姐姐，保重。”
紫陌儿的唇无声动动，小没良心的，都不问问姐姐为你耍了楼主，以后怎么办？
小粥就笑，灵动的眉眼是富贵蕴养不出的生气。她猜着，楼主不敢为难姐姐。
万一，将姐姐曾讲的过往展开，溁水仙君因为面善，亲自教导姐姐……楼主真是会，悔、不、当、初！
她猜着，楼主不仅不会为难姐姐，还巴不得提供资源让姐姐一下子闭个十年八年的关。
“过来吧！”小粥甚至没有目送紫陌儿离开，仗着魂体飘轻做到了树枝上。“公平起见，你们问我一个，我也要问你们各一个！”
许渺笑笑不答，微生桐撇嘴不应。
“好啦好啦～你们都不讲价的吗？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才是正经。一换一！选一选二……谁先来好呢？”
袁茗卿是有这个自觉的，不是他就是夏夏，率先示意。
“好啊好啊，为了你们的隐私……我问你们就灵识传音吧！”
【你觉得什么会让溁水仙君改主意？】小粥指尖搓动，却是直接把同样的问题也给另外几人发去。
很快收到四份没有对过的答案。
【袁茗卿：……知秋吧……微……叶，就是凤王陛下。】
【夏知微：……溁园？】
【微生桐：袁、茗、卿！】
【许渺：夏知微啊。但是你敢利用她吗？】
“这是许仙师的第一个问题吗？你们的呢？”
许渺想了想：“算吧，你当我无聊好了。”
微生桐惊奇，“遥之问了什么？”
许渺未来及开口，小粥说：“他问我会拿刚才的问题利用吗？可我怎么知道，我一向信奉富贵险中求……茗卿和知微是不是心里还有疙瘩呀？那也正常……不过我强调，大可不必担心我再下手。”
她摊手，“我真的是临时起意，想想吧，这不比，对你们有仇有恨在暗中盯着你，时时刻刻想咬下一口肉来的好？”
夏知微：“……”怎么到她嘴里一说，倒像是他们还要谢谢她？！
袁茗卿……“是啊，不过为什么朝着我，我最弱吗？哦，这是我问的问题。”
小粥：“……”你在鬼眼里有多香多亮，你自己没点数吗！纯灵体！那么多灵草灵丹的香气！
“我临时起意嘛，呃……我用一些秘法，人身修炼一部功法，鬼体修炼一部，我当时有点急，是真的以为露馅儿了，就铤而走险吸了你的修为再和他们打。你……最好。”
袁茗卿皱眉，这什么答案。
许渺看不下去了，“你要是有胆子，回去问园主。下一个。”
微生桐：“你还没答，你会不会。”
小粥摸着下巴，“大抵不会吧……可谁想得到呢！许仙长你说是吧？”
许渺就笑，“渺，拭目以待。”
小粥摇头，“小～夏～夏～”
许渺嗤笑，但小粥再问不答。
夏知微左顾右盼，啊这……
“……荆红朽去哪儿了？兰小姐呢？”
“你们没看见吗？”小粥饶有兴趣地问，“许仙长……哦，好吧，我老实回答。”
“书郎，他就是村口那个老乞丐啊。兰州姐姐……喏，就是这具尸体啊。”
“老乞丐是不应该那么老……但这就与我无关啦～小女子好心相劝，不知，是福！是吧？”说着，给许渺抛一个媚眼。
许渺不理，小粥也自顾自继续，但不太敢调戏小姑娘，就说：“知微啊，你在我院子里，是不是说……”
她的表情逐渐诡异，虽是一个孩童模样，但再深想想，这可是一只鬼！
夏知微不由自主搓搓胳膊，“我说……说什么了？”
“樟树有古怪，窗棂在盯人，地上漫着血，后山埋——”
许渺骤然打断，气氛被刚刚的话带的有点阴森，这一句出来自带别样的恐惧音效。“他是你的眼睛！”
什么眼镜？挖了谁的眼睛？袁茗卿一个激灵，缓缓转身。
夏知微：“荆红朽。”
小粥眼睛里藏着深思，不再继续，顺着话来“哦，是呀。他功德加身，虽然忘恩负义，又与鬼同衣同食，也没有死呢。只是少了魂儿，人有点不清醒。”
“我可怜他……好歹也同床共枕多年，就分了一点鬼体过去，省得他被脏东西啃净喽。看我，多善良！”
“当然，鬼体在那儿，他做什么，看到了什么，我当然也知道。你说他是我的眼睛，倒也没什么错处。就像……我把眼睛放在窗子上，当然就有人盯着夏姑娘了。”
夏知微：“……”
“我的尸体……烂了，后来我嫌丑，就扬了。但兰周的保存的很好。我想要。”
袁茗卿抽抽嘴角，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梧哥没给小粥加一条盗墓的罪名了，根本就没葬。不对……
“我有了鬼力，炼尸。药草，蛊虫，我都一点点试。但兰周的也不是一点没坏，眼睛用不了，就挖出来，之后我发现这比控制其他东西视物要容易的多，就把它们放到了窗子上。”
“哦，到家了～真是的！我好心特意给你们买了米面粮油做饭炒菜，你们竟然都没吃。”
“什么叫特意？你不吃，那些仆从……”
袁茗卿止了声，哪里有什么仆从，眼前的宅院鬼气森森，肉眼可见。怕是真有身无灵气的仆从一接近就会被腐蚀成骨头架子。
小粥不好意思地笑笑，瞧着还有几分腼腆。“人家喜欢过人的生活，但雇人买人都很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