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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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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远岸现在不能见李酒音。

他只能托易宜,替他送一份芋泥蛋糕给她。

来开门的是薛姨。

问蛋糕是不是给音音的,又问是不是不含奶。

易宜笑,“阿姨,我都记着呢。”

门关上了。

走廊转角后,余远岸用手机登录某平台。

他在首页最显眼位置发现了李酒音的直播画面,不知该夸平台推送精准,还是夸李酒音颜值太顶,连播数天,脸上毫无倦意。

刚一点进去,立刻有机械音播报:

“欢迎‘一个自私的人’。”

李酒音也热情招揽,“欢迎小哥哥!”

这声称呼听得余远岸直皱眉。

不是不习惯听李酒音喊哥,他是想到李酒音不止喊他哥,也会喊很多其他人哥。

李酒音把桌上的饰品架转起来,介绍这些都是商家的新品,如果喜欢可以告诉她,帮大家试戴。

底下评论区顿时更热闹。

李酒音试了几款,不少人夸她眼光好,挑的品漂亮,纷纷跟单购买。

但其中也有一两个在挑刺,嫌李酒音敷衍,每次只戴右耳的不戴左耳的。

“难道这些款式的左耳都有瑕疵?”

“不是吧!能退货吗?”

“姐姐,能不能试一试左耳的?”

“……”

节奏被带歪。

有些事情就是越描越黑,李酒音懂这个道理,但她也不能直接忽视这些评论。

怕众口铄金,影响直播效果,甚至可能被网暴。

余远岸同样紧张。

看李酒音取下一只左耳环,就要撩开左侧的长发,他不觉屏住呼吸,仿佛比她更紧张。

其实李酒音完全没必要配合。

余远岸如此想着,在评论区发言,“如果主播不想,谁也不能勉强她!”

可惜他的意见无人响应,被淹没在大片质疑中。

余远岸气闷,拿着直播手机跑下楼,找李奇给这个平台的运营打电话,要求对方从后台踢掉李酒音的直播权限。

“咱的理由是?”

“网民为难主播,评论不友好,有网曝倾向。”

余远岸把手机递给李奇。

“……也不是不行。”

李奇看了一眼就被噎住。

惊讶于余远岸居然也看直播。

更惊讶的是,李酒音居然做起颜值主播。

倒不是讲李酒音不可以做这件事,是没想到李酒音真的从凌云辞职了。

凌云啊,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进去也无门。

“不好意思,我左耳受伤了,有疤。”

直播间里,李酒音给出解释。

李奇错愕,转头看了看余远岸,“您知道李小姐有耳伤吗……我现在就联系平台运营,立刻关停。”

余远岸却没说话,一动不动盯着手机页面上不断刷新的评论。

刚才阴阳怪气的网友们,这时在给李酒音道歉,说事先不知道她有伤,让她别放在心上。

张嘴胡说向来容易,仅上唇碰下唇,罢了。

李酒音当年耳伤造成失聪,情况多严重,直播间的这些人没经历过、没打听过,是无法想象的。

因为李酒音的坦荡,很快评论风向扭转。

大家不再喊话让李酒音试戴左边的耳环,反而关心起她什么时候受伤的。

“我这个是反面经验,大家千万别学我,饮酒一定要适量。但如果你们就是想喝醉,那就要确保身边有朋友照顾你们。”

李酒音笑道。

直播间下单越来越多,库存告急,李酒音不用再吆喝,以手掩口打哈欠,端起水杯喝一口。

咔哒一声。

房门被人打开。

有脚步声响起,镜头里却未见其人。

李酒音侧过头去。

“音音。”

话音透过屏幕传出来。

递上甜点盒的手,筋骨分明,显然属于男人。

李酒音惊讶,“你怎么来了?”

镜头外的男人说,“来看看你,这就走了。”

李酒音拉住他,“在客厅等一会,我马上下播。”

随后对镜头挥手,“大家,明天见!”

画面变黑,弹窗提示直播结束。

底下评论区还有人在八卦。

“那男的是谁?男朋友吗?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帅哥!”

“音音都不愿多讲耳伤,会不会和男朋友有关?”

“姐妹意思是,音音的耳伤是男朋友造成的?不不不,这种故事一点也不浪漫,太悲伤了!”

“哪会?虐恋才深刻啊!”

“……你这么解读我就懂了,但还是别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余远岸退出了直播间,沉默着下楼。

大约十分钟后,易宜从楼里出来,神情轻松。

余远岸好奇他和李酒音到底聊什么聊这么久。

正想着,易宜已经到他面前。

“有空喝一杯吗?”易宜问。

两人到附近的餐厅。

上好的牛排必须搭配上好的红酒。

看侍应生摆盘时,余远岸端起酒杯,浅尝一口。

脑海里顿时浮现李酒音的脸,以及她直播时讲的“饮酒一定适量,如果就是想喝醉,也要确保身边有朋友照顾。”

余远岸回想那天宋氏兄弟的酒桌上。

提倡适度饮酒的李酒音,不仅没控制好量,还在饭后希望和他再喝一杯。

她那时打算好了要喝醉?

还有,她拿他当能照顾她的朋友?

如果她只拿他当朋友,她也不会耳朵受伤了。

“余先生会不会好奇,她左耳的疤怎么来的?”

余远岸看向易宜,见他表情严肃,似乎有意挑明什么。

“你直说吧,”余远岸拿餐刀切牛排。

易宜在他耳畔叹息。

说,李酒音好像很重视十一月十五,每年那天都会请假去京城某所大学,看望某个人。

听此,余远岸握着餐刀的手微顿。

一块刚切下的肉被他的餐刀推到旁边,他另起一刀,慢慢割下去。

“记得是大二的十一月十五,李酒音请假没按时回校,又请了一个月病假。学校里没人知道她生的什么病,有传言说她伤了耳朵,几乎失聪!再接下来,就到了余先生你最关心的问题。”

“我最关心什么?”余远岸疑惑地抬头。

易宜握紧红酒杯,“你问过我,李酒音是不是一直留长发。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大二病假回来,她再没扎起过头发……虽然我至今没见过她左耳的疤,但我知道大二那年,她过得很苦,不仅要和耳伤抗争,还要小心妈妈情绪失控。薛姨说,李阿姨那年一共寻了五回死。”

鲜嫩的牛排粒哽在余远岸喉头,吞不下吐不出。

余远岸用力捶打胸口,生理泪水涌上来,却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他对李酒音的心疼。

“大二的十一月?”

余远岸放下餐刀,自言自语。

如果李酒音那几年去京城看望的人,真的是他,那她应该也看见了他父亲安排进同所大学的学妹,容绮。

那姑娘是他父亲相中的前一任联姻对象。

是隋堂的表妹。

大二时,迫于父辈压力,余远岸需要经常和容绮一起出入校园。但容绮原就有喜欢的人,没多久,她背着父母,和男朋友领证结婚。

现在,容绮的孩子已经三岁,是个可爱小女儿。

离开餐厅时,天光西斜。

易宜问余远岸,以后打算如何与李酒音相处。

余远岸反应淡然,因为始终记得李酒音态度坚决地告诉他,她想要放下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半个月来,她在努力,用别的事让自己忙起来。

他也应该努力了,但不是努力去放下她。

联系上容绮的时候,余远岸的车停在市中心最好的私立幼儿园外。

三岁的容嫣一点不怕生,扑进他怀抱里,亲昵地喊“余叔叔”。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前夫,她是你女儿。”

容绮提着女儿的书包,被余远岸接走,放到车后排。

“今天这么有空?”

余远岸没说话,抱着小容嫣,难得露出笑容。

此刻他脸上的笑太随和,太不像他。

容绮出神,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需要向她开口求助的。

一小时后。

余远岸回到敬老院,这次他没再犹豫,径直上楼,敲响了李酒音妈妈的门。

还是薛姨应门。

薛姨看着门外抱个三岁孩子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似的,‘这孩子是……’

容嫣和余远岸没有一丝血缘关系。

小姑娘搂紧余远岸的脖子,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惹人怜。

“我叫嫣嫣!我不是余叔叔的孩子。”

薛姨,“……”

余远岸摸容嫣的小脑袋,问薛姨,“音音还在直播?”

薛姨点头,让这一大一小进门。

李酒音卧室外的地上,有只空甜点盒。

吃完芋泥蛋糕,她心情该是能稍微好转一些的。

余远岸抱着容嫣上前,敲了几下。

里面传出一声“我不饿”,门被李酒音打开。

“……”

眸光相撞,李酒音表情凝结。

她看看他怀中的孩子,又看看他。

亲父女的长相不可能不像的。

最终,她的目光停在孩子脸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

她梗着脖子问一句,“有事吗?”

“阿姨!”

打破尴尬的是性格外向的容嫣。

她踢着腿,从余远岸手臂里滑下来,仰头对李酒音笑,“你要抱抱我吗?”

李酒音难以拒绝。

刚一弯腰,她被容嫣偷袭,亲了一口。

“看!我亲到了。”

容嫣献宝似的,望向余远岸。

“抱歉,孩子太调皮,”余远岸无奈地笑。

李酒音当然不与孩子计较。

也是在这时,她把眼前这个活泼的孩子和记忆中的某个女人建立起联系。

容绮。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李酒音第一次见容绮,是大二时的十一月十五。

京城大学的校外,活泼的容绮走在余远岸身边。

女生手挽着余远岸,亲昵又自然。

而后,女生停下对余远岸招招手,趁余远岸低头的瞬间,吻了他。

“亲到了……”女生笑道。

余远岸有点脸红,嘴唇在动,说了什么。

那个女生却松开他,一个人跑进电梯。

“余先生带孩子来,是有婚讯要通知我吗?”

琢磨半天,李酒音也只琢磨出这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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