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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英明的小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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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到,日光森林就像被黑布覆盖了一样,一瞬间就暗了下来。梅宁拨开草丛,踩过一地的枯枝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这里比我想像的还要阴暗而难走。”梅宁提着煤油灯穿过与他身高差不多高的杂草,来到一片川流地段。

诺比轻松跳跃在川流石间,梅宁则小心翼翼地踩着溪河上的石头,避免靴子湿透。同时,他眼尖的发现河底似乎有些什么。

诺比随着梅宁的目光看去,出爪如闪电,眨眼间,他的爪子下压着一只红通通的小螃蟹。另一边,梅宁也抓到一只动作敏捷的小龙虾。

“看来最近几天的餐点有着落了。”梅宁将抓到的海鲜通通放进小木桶里。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梅宁心想大概是特里斯坦来了。当他扭过头时,一片清光从林隙树梢上洒了下来──他先是看见了满地的树影凌乱,随后又看见了不远处的石头旁,有一株黄色花瓣的植物。

“哈,看看本爵发现了什么!”特里斯坦站在梅宁的视线尽头,说着便要伸手去采摘那株黄花九轮草。

梅宁二话不说唤出伊索尔德之弓,瞄准特里斯坦的手腕,气息一放、手一松,箭矢飞快地朝对方冲了过去!

特里斯坦也并非省油的灯,他不屑的“嗤”了一声,从绿白色的炼金术师制服袍的宽大袖口中,滑出一柄长得像十字架的短剑,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箭矢斩成两半。

短剑在桀骜不驯的红发少年手中转动了一圈,特里斯坦皮笑肉不笑地道:“不错、不错,真是让本爵大开眼界。什么时候受到艾伦霍普大陆的庇护、和奇兽之都的女王祝福的御兽师,也会和地沟的臭虫子们搅和在一起了?”

就在两人一猫为黄花九轮草大打出手时,特里斯坦的短剑击碎了梅宁用来格挡攻击的煤油灯,而特里斯坦向元素神灵借用点燃照明的火焰,更是助长了火势。

梅宁眼看着烈焰彷佛发了疯似地乱窜,进而包围住两人,他不得不收起伊索尔德之弓开始灭火。

然而,诺比还未施展能力,阻隔火焰肆无忌惮地吞噬近在咫尺的黄花九轮草,一阵刺眼而诡异的金色光芒突然乍现,将两人一猫大口吞没,独留破碎的煤油灯落在蛙叫虫鸣的日光森林中。

等梅宁双眼能够看清景物时,他的瞳孔蓦地压紧,眼前──神秘的霓虹蓝焰爬满料峭的山脊,身坐的小船沿着绝壁间迤逦而过的溪河,缓慢地向前行驶,潺湲声平和而静谧层层白雾笼罩在身侧。

特里斯坦不可置信地道:“那群奥术师果然如导师所说的没死……本爵竟有幸来到了他们建立的夜之王国。”

他瞟了梅宁一眼,发现对方一脸听不懂的表情,立刻沾沾自喜地嘲讽道:“只能怪你居住在消息不灵通的地下城,还不快求求本爵,说不定本爵心情愉悦,就会大发慈悲向你解释呢。”

梅宁倒也能屈能伸,干脆利落地道:“求您,特里斯坦阁下。”

特里斯坦喉咙一噎,然后,他撇了撇嘴,皱着眉头老实回答:“前些日子发生奥术师实验失败导致几百人凭空消失的事故,你知道吧?”

他看见梅宁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哼,也只有本爵如此高贵的身份,才能知晓他们的实验内容──就是星界穿梭门。”

“星界穿梭门?”

“没错,奥术师发明的星界穿梭门能够把万物穿送到星界。据导师和本爵彻夜不眠地调查,我们发现奥术师的实验并没有失败,反而是成功了。”

“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就可以证明奥术师的实验有多成功。此处正是奥术师建立的夜之王国。我们船下的这条河,并非丹利佛整年繁忙无休的运河;而是高悬于星界宛如缀满星辰的银带、连接着魔法大陆与永恒星界的天河。”

“原来如此。”梅宁脑袋转动得很快,他接过特里斯坦的话头,“因为黄花九轮草有象征寻找宝藏的意思,而我们的身上又沾染了实验室附近的泥土,所以才会被穿送到奥术师在星界建立的夜之王国,是吗?”

“不错,本爵也是这么猜测的。”特里斯坦把玩着手中的十字架短剑,眯起眼睛,“本爵的导师在未记名的奥术师的手札中,得知到几条重要的资讯。在夜之王国里会遭遇奥术师所设下的难题,顺利通过的人们,可以选择留在夜之王国或是回到丹利佛。”

“但是,我们现在要面临的难题是──只有守卫天河的死灵法师伊西丝,能够推开夜之王国的城门,除非找到伊西丝,否则我们就只能待在天河上等待死亡。”

特里斯坦话说完了,突然朝梅宁走近,泛着银光的锋利剑尖点着梅宁的下颚迫使他昂起头。

两位少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吐息几乎交融在一起,梅宁能感觉到脸颊上的丝丝热意。

“本爵本来与你互看不顺眼,但是,自古以来炼金术师与奥术师就是死对头,本爵可不想被奥术师耽误在这里浪费宝贵的生命。因此,英明的本爵愿意屈尊与你暂时合作,寻找伊西丝并离开这里。”

……

……

……

梅宁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做出决定,“我明白了,我会和特里斯坦阁下暂时合作的。”

片刻过后,梅宁看见特里斯坦收回短剑,退后几步,双手抱胸,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地说:“果然绝对的武力能使万物众生屈服。”

特里斯坦继而转头望向河道尽头处悍然屹立的城门,沉声道:“快到城门了,死灵法师为何还不现身替本爵推门?”

他的话音落下,小船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特里斯坦怒道:“小心,是伊西丝的手下前来偷袭本爵了!”

“噗呲!”

飞溅的黏液和鲜血被血色屏障抵挡住才未落在梅宁的身上。漂亮的少年抿直唇角,一一射断从船底攀爬上来漆黑而软烂的触手。

小船另一头的特里斯坦捻过脸颊沾上的血渍,将断成好几节的触手踹回河水中,“梅宁,你不是御兽师吗,还不快想想办法救本爵于水火之中!”

“诺比,围住小船。”

“喵!”

虽然在诺比的帮助下,成功阻挡住触手的攻击,然而,小船竟然又一次的剧烈摇晃起来。

只见在两人的正前方,通体漆黑的巨大蟒蛇从河里探出凹凸不平的脑袋,金色的竖瞳一阵收缩,吐着信子蠢蠢欲动。

在如此庞大怪物的对比下,梅宁和特里斯坦宛如不小心闯入掠食者领地的小白兔。

随着巨蟒的整个身体破水而出,水珠稀里哗啦地淋了两人一身。露出全貌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朝两人撕咬而下!

梅宁灵机一动,捏着小木桶里的小龙虾朝巨蟒的脑袋丢去,特里斯坦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你乱扔什么东西!”

梅宁被特里斯坦这么一凶,并没有多作解释,只说:“抱歉,遇到危险的反射动作。”

特里斯坦鄙夷地望着梅宁,嘴唇翕动,正想说些什么,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一猫看着巨蟒像接飞盘的大狗狗,扭了扭身体,偏离原先的俯冲轨迹,张嘴接住小龙虾嚼了嚼,从牠嘴边流下的高温唾液,滴在冰冷水面上冒出阵阵热气。

特里斯坦的眸光动了动,握了握手中的剑柄,“梅宁,还不快随本爵一同上前,取下此畜牲的首级!”

“等等,特里斯坦阁下,我认为并非只有靠杀戮才能解决问题。”梅宁冷静地出声制止欲要动手的红发少年,

“您不是很清楚吗?我是一名御兽师。”

梅宁再次张弓,一箭悄无声息地擦过巨蟒的身侧落入水中,特里斯坦正要破口大骂他是不是手抖,却看见自箭矢没入的地方,开始一朵接着一朵绽放出淡黄色的花朵。

直到黄色花朵开满了整片天河,特里斯坦才冷哼一声撇过脑袋──那是梅宁与生具来、宛如大地女神达努般的慈爱力量,正在治愈暴虐的巨蟒,使牠乖顺地低头臣服。

“请你替我们找来死灵法师伊西丝好吗?”当巨蟒俯身凑近梅宁,梅宁便知道对方是要奖励了,他摸了摸巨蟒的脑袋,说:“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巨蟒再次潜入水中,不久,牠顶着镶满黑檀木和象牙装饰物的人形雪松木箱子,来到两人的面前。

箱盖被一柄铜鱼叉顶开,一位美丽的金发少女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但是金发少女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色不悦地挥了挥鱼叉,召唤出比先前的触手更加恐怖的骷髅邪灵袭击两人。

“区区一介死灵法师竟然妄想取本爵的性命!今天遇见本爵算你倒霉!”特里斯坦边说,边从腰间背包里取出装满白栎树枝的小玻璃瓶。

梅宁接过特里斯坦抛来的树枝,听他解释道:“白栎树长寿强壮,能够提供魔法保护。你放在身上,可以对抗邪灵侵入你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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