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不紧不慢的完成考卷,尽可能的不留空白。
随着最后一点儿香灰落下,监考夫子高声道:“时间已到,所有人停止答题,立刻放笔离开。”
真的无人敢再多写一个字,纷纷放笔,起身离去。
沈虞跟随着人群走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也不能太过放松,毕竟这才第一轮,今日还有好几场考试呢。
身后有人拍了拍沈虞的肩膀,沈虞回头,是冯瑞。
“在想什么呢?我叫你都没听见。”
沈虞尴尬,她确实没有听见有人叫自己,询问:“冯兄有什么事儿吗?”
“哎,倒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给你的书看的如何了。”
“多谢冯兄挂念,书都看完了。”
“那就好,想来你这般聪慧,就算耽搁了些时日,也还是能考第一。”
这个话沈虞可不敢接,她面带哭笑摇摇头:“冯兄可不能这么说,哎……前段时间伤了头,耽搁了学习,这次考试怕是要辜负冯兄送我笔记的美意了。”
言下之意,这次第一,不会是她了。
“你也别担心,我是相信你可以的。”
冯瑞不知其中真相,只以为好友在谦虚而已。
休息的时间很快结束,马上就是第二场考试,众人再次进入刚才的考场。
一天之内考了好几场,沈虞整个人精神状况都有些不佳。下山离开书院的时候,不停地揉着额头。
但沈虞也安慰自己,就当做提前适应了,毕竟童生试的时候,可是一连考好几天呢!
回去家里,沈陈氏又是一顿药膳补身体。
冬日的黑的越来越早,现在沈虞下学回家,天色都已经擦黑。
沈虞吃着药膳,沈陈氏在一旁为她缝制新的冬衣,突然道:“你每日上学,天还没亮就走了,一个人我始终不放心,不如我花钱雇个车夫送你,我放心些,你在马车上还可以补觉。”
沈虞头也没抬就拒绝了:“不必这么麻烦,我每日多走些路,也是锻炼身体了。”
沈陈氏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沈虞:“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这两日出门,听周围有邻居在议论,说是有好几个小姑娘走丢了,都是和你一般年纪大小,你毕竟……”
沈陈氏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沈虞抬头对上沈陈氏的眼睛,看着那明明才三十多岁的妇人,双眼满是担忧和沧桑,心,忍不住地疼了一下。
“官府呢?可有派人寻找?”
沈陈氏点点头:“自然是找了的,有人提供线索,但是都太少了,已经有好些人都在议论,说这些小姑娘是被人贩子抓去卖了,怕就算找回来,也毁了。”
沈虞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周围有人失踪,众人不帮忙寻找,还在背后嚼舌根,真的是火没有烧到他们身上,不觉得疼。
明明是受害者,却还要被人指责。
什么叫毁了?人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沈虞突然有些庆幸自己选择女扮男装这一步。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很多危险。
周围有人失踪这件事情,若是她能帮得上,自然会多留意,若帮不上,也不会去添麻烦。
“雇车夫就不必了,我倒觉得母亲有必要多雇几个看家的婆子才好。”
“辞哥儿此言何意?”沈陈氏不解。
“我想了一下,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后面天气会越来越冷,我每天去上学起早贪黑确实不方便,加上童生试时间越来越近,我决定搬到书院去住,这样母亲不必担心我路上有危险,我反倒担心母亲守着父亲的钱财,一人在家有危险。”
这话一出,沈陈氏再次惊愕,想也没想,立刻反对。
“不可不可,你怎么能住书院呢?这……”
沈陈氏好久没有提沈虞女儿身,但现在也不得不提,她压低了声音道:“这男女有别……”
沈虞叹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也已经想好了对策。
“母亲不必担心,你忘了我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的么?”
沈陈氏愣住,她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书院住宿两人一间,丙班五个班,原本有一百一十六个学生,因为沈新知带着家眷回乡,给沈辞找了尔雅书院,进入丙班后,就是一百一十七个人。
人数本就是单数,加上是后来的,自然单出来,所以当初沈辞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
即便如此,沈陈氏还是不放心。
“若是后面又来了新生,岂不是要和你同住一屋,那该如何是好?”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但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马上就要童生试了。这个时候突然接收新入的学生,万一考不过,很容易拉低尔雅书院的名次,山长应当不会同意。”
沈陈氏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在说什么了。
谈论少女走丢一事便是一个小插曲,沈虞有留意,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丙班五个班,一共一百一十七人,这次小考之后,试卷会有书院的夫子审阅,三天后张榜贴成绩。
这两天儿沈虞继续正常上下学,完全表现的没有一丝紧张。
她打算沈陈氏的冬衣做好以后,就收拾行李搬去书院住。
明日就是出成绩的时间,考虑到学生们最近学习压力大,夫子们给了半天的假,所以沈虞回去的早。
不似早上的冷清和傍晚的萧索,这下午还是很热闹的,但是沈虞总觉得和以前的热闹想必,还是冷清了许多。
想来是近来少女失踪的事情闹得大家人心惶惶。
本以为是很平常的一天,沈虞却在路上遇上一个埋头哭泣的小姑娘。
心中奇怪最近不是有少女失踪么?这是谁家的姑娘,怎的不在家待着,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这才上前去询问。
“这位姑娘,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听到沈虞的声音,对方抬头,约摸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清秀,哭的梨花带雨。
见到沈虞,女子顿了一下,随后小声说着:“这位小郎君,我才搬来这附近,我出来买东西,钱袋子被人抢了,回去怕挨骂,所以才……”
虽然沈虞户籍是朔安县,但是因为从小待在宣州府,这朔安县她是真的不熟悉,加上这些时日又在书院,周围有哪些邻居都不熟悉,自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真的才搬来,还是如何?
不过……朔安县有这么不太平么?还有人当街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