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就是让一个高中生辍学结婚吗？为我好就是剥夺我的爱好满足你的愿望吗？这叫伪善！”
喻衍把这些日子的愤愤不平一股脑全倒出来，直骂道，“喻文昊，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真是养了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今天老子就教教你孝顺两个字到底怎么写！”喻文昊撸起袖子就要收拾他。
他急促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砸碎！”
“……”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程染将刘海撩上去，满脸无奈：“看来没办法马上过去了，我稍微处理一下家事。”
“好。”
挂断电话，她套上外套起身，开门下楼。
喻衍站在楼梯上，手里抱着个喻文昊平时宝贝得不得了的花瓶，作势就要摔下去。
喻文昊急了，扬声道：“臭小子！你敢松手试试！我看你是跟那个疯女人来往多了，学了一身的坏毛病回来，还敢砸我的东西！给我放下！”
“你少拿我姐说事！一人做事一人当，再说了，你不是我爹吗？就算学也是学你，我这些坏毛病全是你教的！”
小孩儿怒骂，甚至语气里还有点讽刺，用花瓶指着跟前对峙的人，“赶紧让你的人都撤走，否则我就把这瓶子扔地上！”
程染目光扫过去，瞥见先前的那十几个黑衣人竟然还没走，此时正围着喻衍想要强行带走他。
喻晴在旁边不时地劝着：“阿衍，你这是何必呢？都是一家人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吗？你也是大人了，应该懂事一点，爸也有他的难处。”
“什么难处？手头紧的难处？”
喻衍听得恶心正想酸她几句，就听见身后传来程染平静如水的声音，狂躁的内心瞬间被安抚下来。
他仿佛看到救星，眼里都闪着细碎的光：“姐！”
程染随口“嗯”了一声，缓步下楼，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浅浅的“咚咚”声。
明明只是正常的行走，却压迫感十足。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尤其是黑衣人们，此刻更是狠狠咽了口口水，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她走到喻文昊跟前站定，桃花眼冰冷地望着他：“为了几个小项目，你还真是不择手段。我之前就说了，项目会给你，许家的名头你也可以用。但你要是再打喻衍的主意……那就不要怪我撤回先前的承诺了。”
喻文昊根本不相信她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冷笑一声嘲讽道：“承诺？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有什么能耐能让那几家公司松口？他们可都是冲着许家来的，要不是你惹怒了他们，现在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一旁的喻晴再次发动了她的白莲花技能，又是担忧又是关切地：“染染姐，爸说得对。这件事毕竟是你有错在先，虽然你的男友确实很有能力，但惹怒许家和进一中不是一个量级的事，你男朋友未必解决得了。”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喻衍的未来，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道个歉。”
“和她废话什么？那能叫什么男朋友？分明就是金主，她赚这种钱也不嫌脏。”
喻文昊懒得继续追究，现在只想快点拿回那几个项目，作势就要去拽喻衍。
程染一把将他的手腕钳制住，目光森冷得让人发颤：“脏？这个家里最脏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而且，我似乎还没有允许你碰喻衍吧？”
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激活了喻文昊的痛觉神经，手腕如同断了一样，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又挣脱不掉：“程染，你放手！”
小姑娘纹丝不动，反而还威胁了起来：“想让我放手？也可以，撤了你的人，并保证不再打带喻衍去和许家联姻的主意，我就放过你。”
“你想都不要想，我凭什么听你的？嘶——”
话音未落，程染的力度瞬间加大，他疼得面目狰狞，目光扫到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几位黑衣人，连忙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啊！都是吃白饭的吗！”
他们面面相觑，刚要迈开腿，程染一个视线过去，几个黑衣人刚刚蠢蠢欲动的脚又停在了原地。
这杀神，谁敢啊……
“一群废物！”
喻文昊气急败坏，内心却极度震惊。
这疯女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程染开始有些乏了，眯了眯眼睛，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耐烦两个字：“搞快点，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不过是停顿了片刻，痛感就再次加深。
情急之下喻文昊只能妥协。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
程染甩开手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喻晴第一时间冲上来查看喻文昊的伤势：“爸，你没事吧？”
“没事。”
喻文昊揉着手，心里有怨气，但也不敢再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程染。
“你瞪我也没用，最好是给我安分一点，别再耍花招，否则就不止是手疼那么简单了。”
不屑地瞥了喻家父女一眼，程染从兜里抽出一张湿巾来反复擦拭着，对已经变成星星眼的喻衍说道，“你，回去休息。我的人会在房间外24小时轮班待机，明天还要上课，你不用陪他们折腾。”
“好嘞，姐。”
喻衍兴高采烈地手一撒，只听“哐当”一声，那只价值不菲的花瓶就化为了碎片。
喻文昊的脸都要裂了，甚至顾不上痛到极点的手，指着喻衍：
“你……你你你……”
“真是不好意思啊，手有点滑。”
小孩儿非常欠揍地冲他扬起一个得意的笑，拍拍手上楼去了。
把喻文昊气了个半死。
程染无奈。
小男孩就是调皮，但喻文昊的东西砸了也就砸了，不是什么大事。
随手将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程染按下耳机，叫了几个人过来。
黑衣人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喻文昊又是一阵血压飙升。
但他知道，程染只需要勾勾手指头就能把他雇来的人全部打趴下，即使动手也没用。
还是等她离开再从长计议。
喻晴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看着如同女王一般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服装的程染，她攥紧了拳头。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心里疯长。
凭什么？凭什么程染可以活得这么肆意潇洒？这里明明是她家，她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羞辱？
安排好了一切，程染迈步从瑟瑟发抖的黑衣人中间走过去，冷漠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很快又收了回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要是听话，明天我会让杨成亲自过来道歉，项目自然也归喻家所有。反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喻文昊冷哼，小声呢喃：“说得倒是轻巧，就她也能让杨成那老狐狸低头？痴人说梦。”
这话程染听到了，但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到底是不是痴人说梦，明天他就知道了。
看着自己惹眼的超短裙，还有露出的白皙大腿，她满意地撩了撩耳边落下的碎发。
上次答应了时星沉以后不再穿过短的裙子和裤子，也不知道待会儿他看到会是什么表情。
程染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的反应了。
“程小姐。”
喻家门口，一辆低调的黑车静静地停着。时星沉的人早就到了，正在车旁等候。
见她出来连忙恭恭敬敬地喊道。
她随口“嗯”了一声，坐入车内，突然感受到一到幽冷的目光。
是喻晴在窗口处看她。
程染微微垂眸，抬手撑住下巴，漠然地闭上眼睛，靠在车后座上小憩。
对于喻晴，她向来没有多喜欢，也不算特别讨厌。
虽然爱搞事，但对她来说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程染就不会故意针对。
爱看就看吧。
程染双腿交叠，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抵达帝豪盛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还是第一次来时星沉的别墅，与她的那栋隔得倒也不算太远，但多少还是有些新鲜。
夜色中，时星沉就站在门口，瞥见她不自觉扬起浅浅的笑容，缓步走过来。
程染故意穿得很清凉，刚一走近，男人就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晚上这么冷，你也不知道加件外套。”
视线扫过她光滑的大腿，时星沉无奈，知道她不会听话，又抬起眸子来，“先进屋吧，菜我都做好了。”
真没劲。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程染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旁边的下人帮两人推开大门，时星沉亲自从鞋柜里拿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给她。
“坐。”男人说道。
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玄关的软凳上，抬腿等时星沉给她换鞋。
旁边的几个佣人吓得浑身汗毛竖起。
虽然有所耳闻，但这程小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竟然这么理直气壮地让少主给她穿鞋？
看样子也不像是头一次这么无礼……
“少，少主，我们来吧！”
“是啊是啊，还是我们来伺候程小姐吧，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怎么能让您来？”
“不用。”
时星沉漠然地说完这句话，就蹲了下来。那双细长的手脱下程染的鞋子，轻轻握着她的脚踝，小心翼翼如同正在触碰珍宝一般，帮她换上了。
下人们天旋地转，有点晕了。
他们少主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竟然如此低姿态地去服务一个女人，太不可思议了……
程染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对几人探究的视线视若无睹，起身试了试，正好是她的鞋码，很合适。
她勾唇，时星沉总是在这种地方很细节，她还挺喜欢的。
“走吧，不是说给我做了一桌子菜？”
时星沉轻声：“嗯。不过我得去拿件东西，闻叔，你先带染染过去吧。”
他吩咐身边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
男人立刻恭敬回应：“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