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帆定定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审视的意味,阿姨叫他,他才移开眼用余向洋的卡刷了饭。
“小嘉鹿!你果然在这,好巧啊。”两人同时朝声音那边看去,余向洋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嫌弃的陶西。
两人都打好了饭,看样子余向洋是借陶西的卡刷的。
“你们这是?”余向洋疑惑地眼神在对面两人身上打转,这么巧吗?
“哦,刚好碰到了。”两人站得不远不近,祁帆目光平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多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余向洋知道祁帆的性子,恰巧碰见同学这种习以为常的事他也只是当陌生人,从不会跟人打招呼。因此他也没多想,而是殷勤地邀请林嘉鹿和他们一块坐。
林嘉鹿:“好啊。”
两个Alpha走在前面找空位,林嘉鹿和陶西跟在他们身后。
陶西悄悄靠近了些,低声问道:“你怎么跟祁帆聊上了?”
他比余向洋先打完饭,转头就看到这边祁帆站在他对面说着什么,脸色阴沉沉的,很不好惹。
他还以为林嘉鹿哪里得罪他了,不由捏了把汗,但好在没一会儿两人就分开了距离,林嘉鹿看上去并没有被他吓到,这才松了口气。
林嘉鹿支支吾吾说:“刚好碰到,就打了个招呼。”
“你胆子是真大,竟然主动给校霸打招呼?”平时他们都是里这些人能远则远,生怕沾上边,当然,除了亦正亦邪的余向洋,这小子看上去就没啥杀伤力。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觉得他挺好的。”林嘉鹿小声地维护Alpha,即使现在的祁帆变得不一样了,但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陶西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嘉鹿,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快停止!”
“为什么?”
食堂人太多,前面两人还在找座位,陶西放低了声音,“听说他连他爸都能打进icu,之前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他还差点被学校开除。”
“不过我也是听说的,但他之前打架斗殴被通报批评都是真的,总之尽量少接触吧。”
祁帆他爸?
林嘉鹿微微睁大了眼。
小时候好像确实没见过他父亲,祁帆也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人。印象中他只知道祁帆和妈妈一起生活,但他妈妈似乎身体不太好。当初是因为他父亲回来了祁帆才离开的吧,但又为什么会……
很难想象他们分开后祁帆都经历了什么,但他相信祁帆不是那样的人。
四人坐在一起吃饭,有祁帆这尊大佛在陶西也不敢咋咋呼呼大声跟林嘉鹿说话,只是偶尔跟余向洋斗斗嘴。
对面的人吃饭心不在焉,一会儿挑出胡萝卜丝,一会挑出红辣椒,洋葱也归到一边,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娇贵得很。
林嘉鹿从前就有这坏毛病,学校食堂的饭菜总是吃不惯,回回都让自家保姆送饭来,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这挑食的本事倒是越发长进了。
祁帆皱起地眉头越发深了,连林嘉鹿旁边的陶西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心想,校霸吃个饭都冷着脸?这也太吓人了吧。
一直到结束,林嘉鹿也没吃多少。
吃过饭后,余向洋打算回家补觉先溜了,陶西是住校生每天中午都睡在宿舍,知道林嘉鹿要回教室午休跟他说了声拜拜。
人走后,就剩他们两个了。
林嘉鹿侧头看了一眼祁帆,“那……那我也回教室了。”
祁帆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趟旁边的超市,没过几分钟就提了个塑料袋出来。
林嘉鹿还没走远,祁帆隔着不远的距离走在他的身后,林荫道上,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周围偶尔路过几个同学,没人发现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林嘉鹿。”
在他快要上教学楼时祁帆突然叫住了他。
林嘉鹿脚步一顿,缓慢转头间已经被人拉到教学楼的侧面,周围是一大片草丛,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草丛距离墙面很窄,面对面站两个男生有点挤,林嘉鹿感觉自己的后背快要贴上墙壁上的灰尘。
“……怎么了?”
沉默须臾,祁帆突然朝他伸出一只手。
Alpha的指骨修长笔直,根根分明,抓住他腕骨时强劲而有力量。
林嘉鹿以为是要卡,就给了他。
祁帆顿了顿,将卡揣进裤兜,又伸出手。
林嘉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犹豫着从校服口袋里抓了抓,随后握紧放在他的手心。
松开手,一颗大白兔奶糖安安静静地卧在祁帆的手掌心。
祁帆一愣,小小的一颗贴在微硬的掌间,有些迟疑地将它握紧,随后摊开另一只空手,挑明了他要的东西。
“滕王阁。”
他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低沉冷冽,并不会因为一颗小孩子才爱吃的奶糖而有所缓和,反而愈发渐浓,像个铁面无私的大家长。
心里阵阵发毛,他果然闻出来了。
早上被抓包的事过去好几个小时,他差点忘了这回事,没想到在这等着他呢。
从早上那个吃人的眼神来看,他好像不是很高兴。
林嘉鹿低着头,试图蒙混过去:“我没……”
祁帆没听他狡辩,直接打断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林嘉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支烟。
被人冷着脸收走,却仍旧不满意: “其他的呢?”
“在家里。”
“家里?”祁帆心中起火,凑近了半分,暗哑地嗓音里碎了一把玻璃渣子,“是谁教你抽烟的?”
他以前可是一丝烟味都闻不得,现在竟敢学抽烟?
祁帆黑着脸,像随时准备吃人的魔鬼。
身后是硬邦邦的水泥墙,退无可退,林嘉鹿两肩轻颤,越发觉得现在的祁帆不好说话,还有点可怕。
“没……没人教……就抽了一口。”他的声音低到快听不见,断断续续地,如同断了线飘飘落落的风筝。
他说的是真的,烟味太呛了,他根本受不了,只尝了一口就咳嗽个不停,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立马就将烟扔进了垃圾桶,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这个滋味,太难受了。
两人站在风口,对峙着,微风轻轻一吹,漂亮的锁骨就露了出来。
祁帆稍微低头就能看见,一串黑色的英文明晃晃的印在林嘉鹿的锁骨下方。
“你去纹身了?”还是在这种地方!
祁帆的脸色瘆人得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作势要掀开仔细查看,林嘉鹿连忙拢着领子害怕得往旁边挪。
心想,没准方一静说的是错的,祁帆知道他抽烟,看见了他的纹身贴,对他不仅没有半分亲近,反倒更加不悦了。
怕他更不高兴,磕磕巴巴地解释:“是……是纹身贴……同学送的。”
哪个同学会送一个好学生这种东西,他的谎言还是一如既往地拙劣。
“抽烟、纹身,还敢撒谎。”祁帆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吐字,“林嘉鹿,你长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