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常随君,君入山,云亦随君度。”
冯绍民沉迷这蓝天白云,不禁生出感叹。
冯绍民与天香二人徜徉在青山脚下,阳光明媚,临水照花。
天香曾经所闯荡的江湖与今日的相比,实属小巫见大巫。
“姓冯的,你是如何找到这么一处层峦耸翠的地方,好美啊!”
天香大步流星地迈去,四周满是高耸入云的高山,欢快的步伐,秀颜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笑容。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冯绍民取出系在腰间的笛子。唇瓣轻启,笛子空灵饱满的音色在山间起伏飘荡,玉指时快时慢地跳动,空灵悠扬的笛声,在逗弄欢乐的人儿,巍峨的高山,披上美妙动听的旋律后尽显千姿百态。
“姓冯的,我好喜欢这里,好开心啊!”
冯绍民的笛声持续,许多深夜,她望着她。今日她仰望天空的身影,让冯绍民沉入巨大的漩涡,无法动弹。
“闻公子,此情此景,在下亦是不曾见过。”
冯绍民享受这一曲红尘之旅,与闻臭的那些涟漪相遇,如此神奇。
“姓冯的,你不是说你从小随你师父四处游历,应该见过许多奇特好玩儿的地方,这些景物虽也秀美,但不至于连你也没见过吧?”
“在下是……见过,但这次不一样。”
闻臭根本不在乎冯绍民说的为什么不一样,只见她像发现无数个宝藏一样,寻着那一条通往山里的路跑去。
“闻臭,等等我。”
两手空空的闻臭跑得像兔子一样快,包裹全在冯绍民的肩上。冯绍民看着肩上的两包裹,有长时间悬挂的美。
“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闻臭虽离冯绍民近百米远,想追,只需她轻点脚尖即可追上她。
“闻臭,你慢点儿,越往里走山路越崎岖,小心点儿。”
冯绍民担心离得远会出意外,身子腾空而起直落闻臭身旁,抓住闻臭的胳膊,道:
“说好在外一切听绍民的,怎就忘记?”
“本大侠没忘,只是想帮你打探一下前方的路,万一有什么妖魔鬼怪,本大侠好为你击退它。”
“谢谢闻大侠,不过为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离在下太远,这样闻大侠保护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闻臭看着冯绍民身上挂着的包裹,伸出手道:
“冯嬷嬷,给我吧。”
“冯嬷嬷?”
“对啊,我觉得你和嬷嬷一样,唠叨个没完,不是冯嬷嬷那是什么,快给我吧,让本大侠保护你。”
冯绍民拌嘴的功夫不及闻臭,便给了一个。
“哎呀~怎么这么沉?姓冯的,里面装了什么?这么沉?”
冯绍民接过包裹,笑了笑说道:
“秘密。”
“装腔作势,懒得理你。”
“好了好了,都是一些急用品,以备不时之需。我们出来寻生岁芝,父皇说地势险,绍民把能想到的,以及突发状况都做了对策。虽没有十分把握,也有个八九分。”
天香看着冯绍民任劳任怨的模样,倒也不忍心让他一个人背着两个包裹,还要顾及自己的安危,再次伸手接过包裹。
“闻臭,不重,绍民自小习武,这些重量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想玩儿的想看的,都可以,只是有一点,不要离我太远。”
“不要离我太远。”
两人同时说着同一句话,天香虽调皮,婚后的她却是没有跟冯绍民反着来,而是只贫一下嘴,便乖乖听冯绍民的话。
山路虽崎岖,走起来依然轻松。或许是身旁的那个人走得很高兴,一路上不停地问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二人给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带来不少欢乐。
“姓冯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水里游的你都知道,本大侠在想,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呢?”
冯绍民抿嘴微笑,直盯着闻臭看,直把闻臭看的撇过头。
“不知道的还真不少,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前方会有何事发生。”
闻臭双手叉腰,做出要敲打冯绍民的姿势,冯绍民见闻臭来势凶猛,连忙说道:
“闻大侠,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是君子,可别动手。”
“冯绍民,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说完闻臭仍是动起粗来,不用讲理的她未注意脚下的路。
一个扑空,直往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亲去。
“小心……”
若是没冯绍民在身边,闻臭嘴里那洁白的牙齿可能就此画上句号。
“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怪我,闻大侠,别玩儿了,道路已经越来越难走,我们还是不要玩闹才好。”
闻臭踢着路边的野草,嘴里不满道:
“什么生岁山生岁芝的,走了这么半天,人影都没有看到,我看呐,找到来年都不会有结果。”
就在闻臭差点摔倒之处,冯绍民见凹凸地面旁边有株老树,枝干上长着许多海风藤,冯绍民欣喜不已。
“闻臭,你看。”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
冯绍民小心翼翼地采摘了起来,对闻臭说道:
“此乃一种珍贵的植物,可作药物,是很难寻得的一味好药材。”
“长这样子?药材?还珍贵?”
闻臭不明白冯绍民,为什么对这老树枝上的藤条爱不忍释。
“闻臭,此物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你猜猜看。”
闻臭拿着那一条一条柳状之物迁思回虑,眼光一亮道:
“叫挂树枝?哈哈哈。”
冯绍民对闻臭的解□□哭无泪,这闻臭,真是见什么来什么。
“挂树枝,闻大侠是看它挂在树枝上才猜挂树枝!”
“那不然呢?一般很多闻名的物品物件,不都是这么来的。”
“闻大英雄,佩服你的机智,不过你说也不无道理,此物是有另外一个名称,不过它是叫【树挂】。”
“树挂?挂树?哈哈哈~姓冯的,本大侠还以为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哈哈哈~笑死本大侠了,树挂……哈哈哈~”
冯绍民将那些树挂采了些放至包裹,对闻臭补充道:
“它有很多种名称,其中就有【树挂】,又称【海风藤】、【云雾草】、【老君须】,只生长在深山老树枝干,或是高山岩石之上,成悬垂条丝状。诺~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那样,能作药物,具治慢喉痹、清肝泻火、止血解毒之功效。”
冯绍民的博学多才令闻臭心服口服,在这无人的山林里,随便一种植物他都知晓,与自己年纪相仿却学识渊博,不得不承认冯绍民真得很出众。
就这样,二人继续往山里走着,浑厚坦荡,容纳万物,时而不知名的鸟在啼,时而窜出胆小怕事的野兔疾驰。
走了许久,天香顿感腹中饥饿,摸着肚子,也不好意思向那冯绍民要吃的,走在前面探路的冯绍民回过头,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手里的木棍条打着那些无辜的草丛。
“闻臭,不如我们歇息片刻再出发。”
“姓冯的,这山上,晚上会不会有豺狼虎豹?”
忍俊不禁的冯绍民递给天香食物和水,看着充满灵气的周遭事物,豺狼虎豹倒是没有,只怕山中有世外高人,扰了他们的清修。
“豺狼虎豹在下不敢确定,初步判断,这山是一座与众不同的山,至于是不是国师所说的生岁山,还有待考证。”
“什么?姓冯的,不确定就贸然上山?晚上我们住哪儿?”
冯绍民看着闻臭反应如此强烈,想必她是不曾在野外露营过。也是,她是金枝玉叶,怎会和自己这般风餐露宿过。
“这……公主你害怕?”
“本大侠……不怕,只是这深山里,也不知有没有人居住,本只是觉得到了夜里会感觉很不舒服……”
冯绍民看出天香的紧张,安慰道: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冯绍民的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闻臭虽说走江湖,但不至于真的以天地为床被过。
“冯绍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回去?”
“许是三日,许是五日。”
天香嘀咕着这三五日该怎么克制下去。
“三五日,三五日,三五日就三五日,本大侠还怕玩不够。”
冯绍民一路上山时,发现每前行百丈便有一个“火”形态的记号,这不得不让冯绍民绷紧了神经。
“闻臭你放心,依在下经验,我们或许不会扎营休息,说不定还有好吃的。”
“好吃的?在哪?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哪儿有吃的?”
闻臭此时说着还齿颊生香,饥饿时,能有一顿热热的膳食充饥,那是多么满足的一件事儿。
“会有的,如果没有,在下为你现烤野味。”
“姓冯的,你残害生灵,本大侠才不吃。”
冯绍民被天香的善良感到无地自容,虽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未真正要去烤野味。
“闻臭……”
“说。”
“没什么,百姓有你这样的公主,是百姓的福气。”
“本大侠只是想着那些可爱的生灵,它们也都是有生命有亲属,如果我们把它吃了,从此就不再有团圆,想来于心何忍。”
冯绍民看天香边吃边说,那份纯真善良的样子,这世间恐怕无人能及。
“闻臭的一席话令在下感到羞愧。是啊,如果都像闻臭你这样想,便不会有左手忏悔,右手杀戮了。”
“我吃好了,你怎么不吃?”
“在下不饿。”
吃饱了起身拍拍手,欲帮冯绍民分担一点重量,只见冯绍民拉着天香道:
“山路崎岖,当心点,一路上来发现有一些异常,所以,切勿离开我的视线。”
天香被冯绍民那温暖有力的手拽得紧紧的,她内心感到惧怕的声音被打破。
“恩!”
天香走在冯绍民左侧,看着冯绍民那温文儒雅的样子,有时觉得他孤傲清冷,有时觉得他温暖如阳光。
从没有哪位男子如冯绍民这般模样,而这位与众不同的人是自己的驸马,名义上的夫君。这让天香想起他们相遇相识相知到“相守”,一切都是那么神奇,毫无准备,但令人神往。
“闻臭,今晚要委屈你了。”
“怎么了?”
闻臭不懂冯绍民说的委屈为何意,停下脚步的二人手牵着手,又是一拳之距。
“今晚我们要在此扎营休息。”
冯绍民松开天香紧张出汗的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没……没关系啊,我闻臭大侠食得菜根,百事可为。况且本大侠还未体验过这山林间的宁静。”
“闻大侠不怕豺狼虎豹了?”
冯绍民逗着闻臭,只见那闻臭重新拽紧冯绍民手臂,望了望四周并无发现异动。
“不会那么巧吧…………不会真的有豺狼虎豹……吧?”
“放心吧,有我在。你忘记我叫什么了?闻大侠不是称在下有用的?所以请放心,就算豺狼虎豹把我吃了也要护闻大侠周全。”
“就怕你这么纤瘦不够它们塞牙缝。”
天香直到那块可扎营的空地,才松开冯绍民。此处空旷无人,但风景秀丽,天色渐晚,点点星光也来陪着他们二人。
待冯绍民准备妥当,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溪柴旋篝火,冯绍民正生起火堆,天香背对着冯绍民,看着远处的天空。
“父皇此时应该在批阅奏折。”
冯绍民随着天香的声音望去,繁星点点下,那佳人在望星月寄思。
天香坐在冯绍民面前,看着认真生火的他,只因父皇想长生不老便安排冯绍民来寻生岁芝,对冯绍民充满着感谢与信任。
“冯绍民。”
“恩。”
天香只想唤一下冯绍民,冯绍民看着对面的天香,明媚阳光,纯真善良,犹如天上的繁星,皎洁干净。
冯绍民走至天香身旁,用手里的木棍指着无垠的夜空。
二人望着那满天大大小小、忽明忽暗的繁星,一闪一闪,在点缀夜空,像无数颗珍珠挂在一望无垠的夜空中。
此情此景,此时此地,辰星般美好,不负所托。
闻臭安稳地睡下,冯绍民望着帐内的人与天上的星,一抹微笑带着她席地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