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姝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寻月迤,此事若是不说个清楚,她怕是会增麻烦。
正要动作,就见空中飞来一人影,凌姝只得先转身过来。
觉寒仙君今日来意明确,他眉眼冰寒,尚未走近便停下,见凌姝目光转来,才启口道:“本君是来给你上次的答复,你说的那事,本君应下了。”
他扔下这一句便打算离开,想是一刻也不愿多留,奈何偏受人一阻,低眸见着衣袖处多出的手,觉寒仙君显然有几分不愉,凌姝当然知道他讨厌她触碰,但她只当未瞧见。
许是一时刺激惹得她心神不宁,这会儿伤处又疼起,她只得先忍住,“敢问仙君方才说的是何事?”
她声音听着虚弱无力,开口渐轻,不自觉让人语气一软,“你莫不是不记得入秘境前,你去寻本君的事。”
觉寒稍有几分怀疑,他不信凌姝是那健忘的性子,他虽与凌姝接触不多,但也知她有几分聪慧,怕不是在打什么主意,这般一想,觉寒的目光逐渐不善起。
凌姝当然不记得,就是记得也只记得她入秘境前都是老实一人待着,怎可能会去寻觉寒,此刻她疼痛不减,哪怕知道觉寒已有几分不耐,她也未敢撒开手,反倒是拽的越来越紧,生生给那袖口抓出几道痕迹来。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在耍本君。”
这会儿两人一青一蓝站于两侧,映着这云海漫天本该是极为和谐之景。
与觉寒相处过一世,凌姝当然觉寒对她不喜,只是眼下她没法管那么多,“许是……许是受伤之后忘了一些事,还望仙君提点。”
她这理由倒是合理,连觉寒都找不出错处,见她面色愈发苍白,觉寒到底还是未与她计较,“入秘境前,你亲自来寻本君,说是要同本君结侣,我今日来便是给你此事的答复。”
凌姝知道他不会在此事上说谎,皱着眉逐渐松了手,她当然清楚未发生过此事,但她不确定这到底是重生一世的变故还是他们记忆的错乱。
不管是那种,反正结果都是不变的,影响的只是她一人,刚才的月迤怕不是同觉寒仙君一样。
凌姝这会儿懂了,应是重生后出现的变故让月迤和觉寒记忆出了偏差,她反正也不记得,只要打死不承认或是直接拒绝掉就好,以觉寒高傲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多做纠缠。
觉寒的目光就未从凌姝脸上移开过,他未全信凌姝的话,只是也实在想不出她说谎的理由,如今的凌姝最需一个庇护,她往日得罪人诸多,现在修为逆跌,担心之事一件接一件,由他来履行婚约能让她少了诸多麻烦,凌姝没理由诓骗他。
“你莫不是这会儿要说与本君的婚事不作数。”觉寒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被戳穿的凌姝勉强扬起笑容,看起还有几分难色,这是她落入惨境后学来的“示弱”法子,谈不上有用,但也谈不上无用,总之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确无印象,既是丹田已毁,自也不敢耽误了仙君,此事作罢也好。”
这副样子许是对旁人有用,但对觉寒可一点用没用,凌姝还当此事好解决,没想到觉寒竟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倒叫她心间一慌。
“本君记得你伤的是丹田,而非脑子。”
凌姝:……这话怎听的像在骂人。
凌姝抬起脸,认真对他道:“可能也伤了。”
她一副“信我”的表情,着实让觉寒仙君一时语塞。
两人一阵默声后,还是觉寒先开了口,“本君应下的事是绝不会反悔,你只需记得你我二人已定下婚约便可。”
他表意明确,没有更改的余地,“还有一事。”
凌姝在见到无回旋之地时便已再琢磨别的办法,见觉寒又转身而来,她只好强打起精神来,好快些送走这尊“佛”。
“当年凌峰主为你挑了七个人,你既是选择了本君,那理应要与另外六人说清楚。”
凌姝根本没心思想其他,听他提起那六人,想也不想便答道:“那是……自然。”
答至一半才想起月迤的事,凌姝下意识一顿,待反应过来后赶忙将话补全,奈何觉寒还是察觉到了。
“为何停顿?”
“我瞧仙君生的是仙人之姿,一时看入了神。”凌姝的胡话张口既来,只是出口后才觉不妥,这都是与觉寒那一世她用来诓他的话,此时说来肯定是不好,都怪她刚才心里想着事,一时心不在焉才将习惯性话语说出。
不过说都说了,也没办法了。
觉寒当然听的出她说的不是真心之言,只是见她能这般一本正经的说起谎来,他难免皱紧了眉,从前的凌姝虽是性子骄纵,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耍起滑头来,若非要比较,那他还是更愿同从前的那个她相处。
正要开口训斥几句,没想到凌姝早见他神色不对,抢先一步道:“仙君教训的是。”
觉寒:……
教训了什么,他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大抵是实在拿她这副赖皮模样无法,觉寒最终面色冰冷的离开了天青峰。
见他走了,凌姝才不掩神色,这事越想越觉得不是一个小麻烦,月迤和觉寒的记忆都出了差错,且觉寒还特意提醒她要她与另外六人说清楚,这事若是被这两人知道,她怕是得倒大霉,以她现在的情况可是打不过这两人的。
凌姝不是不想报仇,但明显她不会犯傻到以螳臂当车,在丹田没恢复前,一切都是空谈。
如今事已至此,那就只能先静观其变了,只希望不会再有更大的麻烦出现。
应该也不会有比这更大的麻烦了,她就不信她运气还能背到更差的地步。
理清思绪后,凌姝神色倒是有所舒缓,她生了几分困意,再有那伤痛不断叨扰,精神难免有些不济。
“说不准这一觉清醒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这倒是她真心期盼。
……
凌姝这时定是想不到她会一语成谶,只可惜应验并非是迎刃而解,而是所谓的更大麻烦。
几日过去,她总算是清醒过来,伸了个懒腰也不解她那浑身懒意。
今日的天气极好,不冷不热,正是凌姝所喜的那样,她缓慢下了床,步子轻晃的来到了桌前,显然还有困意。
手中不知摸到了什么,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封信,这信倒是来的莫名其妙,若是有事,直接传音给她便可,何须多此一举。
凌姝坐了下来,刚要拆开一看,才见到旁边还有几封,加上她手中这一封,竟有五封信。
“是我睡糊涂了,还是我当真被伤了脑子,怪哉。”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信拆开,等将那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看完,她才无了困意。
“婚书,怎会是婚书?”
刚才还有心情一笑,这会儿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看着桌上的四封,已经隐约有了不好的感觉。
果然,这五封都是婚书,且还不是同一人的。
怎可能都记忆错乱。
这不是要她命吗。
难不成这重生后引起的变故就是他们的记忆里都是她在去秘境前向他们询问了婚约的事吗。
分明不是她做的蠢事,偏偏她还无理无据。
好不容易一觉睡了个安稳,痛意减轻不少,这会儿凌姝又痛起,只是这次不是丹田,而是她的头。
凌姝捂着脸,月迤和觉寒的事还未解决完,这会儿又多了五份婚书,那七人本就不好惹,还互不相知此事,若是被拆穿,她肯定是头一个死。
这怕是天要亡她。
不行,得想办法一个一个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