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泊然挑着柴，走在古道，亭子里一人饮着酒。

“要下雪了，停下喝杯酒暖暖身”

“雪？”苏泊然停下脚步，看着白色的背影。

“徒儿，请你师兄留步”

苏泊然见亭后走出一人，白衣黑发，全身一股肃杀之气。

苏泊然突然明白，他说的‘雪’，不是‘雪’，而是‘血’。

“你们还是找来了”苏泊然道。

“背叛魔域，你该有此觉悟”亭中白衣人道。

“我想要另一种人生，我厌倦了杀戮”苏泊然续道：你应该就是云镜主。苏泊然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道：我想和我小师妹说几句话。

“如果你没有叛离，现在也该唤我一声师尊”

左祁尔语带惋惜，道：亭子留给你们。

左祁尔起身离开，经过阎惜身旁，道：徒儿，你最了解为师脾性，自己斟酌。

“师尊他老人家还好吗？”苏泊然望向阎惜道。

“嗯”阎惜点点头。

残阳照在两人身上，枝头上的叶被风吹得七零八散。

“隗阴怎么没跟你一起，他去执行新的任务呢？”

“死了”

苏泊然脸上流露伤感。

“泊然师兄，为什么？”阎惜侧过身道。

苏泊然道：你应该最清楚，我向往平凡宁静的生活。

“我不相信，你会笨到要离开，还要去知会一声阿修罗”

“你一定要知道？”

“我想知道我最聪慧的师兄，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会这么愚笨”

苏泊然道：你还记得我们离开浴血场的最后一道考验吗？

“记得”阎惜道：怎么会忘。那可是我和綦罗都想忘却又无法忘记的一次联手。当时我们俩看到手中的竹签，像被浇了盆冷水，心彻底凉了。我们二人抽到了最难的，可以说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从得知我们要一起出门，我俩从跨出门槛便一路打到了唐岐国，路上我要投店，他必定坚持露宿，我要走近路，他必定要绕路，我俩一路扭打到了唐歧国。

我提议立刻行动，他坚持缓个几天，最后可想而知，我们被发现了。可能是那晚雪太冷，我俩伤得太重，没有力气再争，濒临死亡时，灵台忽地清明。

我提出联手，綦罗答应了。

我俩联手，失了先机，终归还是失败。生死存亡之际，师尊赶到，救了我们，把我们拎了回来。

“回来以后，你们一人在床上躺了半年”

“师兄，你怎么会知道后来的事？”阎惜见他并不想回答，止住了话。

“其实，师尊最喜欢的是师兄，最寄予厚望是隗阴，你离开后，师尊他很想念你，虽然他不说，但我们都知道”

“哎，是我辜负了师尊”

“师尊他不会怪你，他知晓你的性情，身在江湖，却从来不系，他也了解隗阴，无心名与利，他的两个得意弟子，一个天赋异禀，一个卓尔不群，偏偏都不称他的心，我和綦罗倒是称他的心，现在都在争。綦罗的古怪出了名，我执拗的个性也不遑让，为此没少让师尊动棍子”

“师尊他很疼爱你”

“后来，师兄叛离，隗阴死了，师尊只有我们两人了，比其綦罗的古怪，师尊可能更喜我的执拗吧”

“师妹”苏泊然欲言又止。

“我记得当时师兄抽到的签，是最简单的”

“是，她不会武功”

“那你为什么会失手，发生了什么？”阎惜道。

“是情？”阎惜道。

苏泊然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

一望无际的旷野，搭着几个白色帐篷，帐篷前有一汪湖泊，几个侍女赤着脚，用瓦罐放入湖中汲水，左手牵起头纱，水汲好后，一路说笑着走进帐篷。

侍女走进帐篷后，将头纱揭起，将水倒入沙罐，

几个侍女鱼贯而出，身后的头纱随着身体飘起。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边倒水边向一旁歪躺在床上的女子说着。

两人眉心用朱砂点了一个红色圆点，床上的女子面带忧愁。

夜里，一阵歌声从帐篷里飘出，歌声带着离愁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