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恩仇必报的人。
“幸好那个女子及时出手相救,父亲向她道谢,她说是她们主子心善让他出手。”
他亲眼看到那个女子后来向一马车上的人行礼说着些什么,而那马车上的人正是她。
他只认出了马车上的皇家标志,但不不知道是哪位殿下。他跑过去想要知道她是谁日后报恩,而她却说于她不过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只是他的父亲,心中终究是意难平。因母亲的死耿耿于怀,而无力为她讨回公道,一直责怪自己,郁结于心。回到村子后,很快就走了……
这次见到她,他还以为是自己临死的幻觉。她已经救了他两次了,他要好好记下这份恩情,有朝之日,报了这份救命之恩。当然,希望不要有这一日,她永远平安。
木鸿若有所思:“难怪前几年大殿下会告丞相嫡子当街纵马行凶,视百姓如草芥,执意要请陛下惩处他。”
她想了想看了一眼叶望才接着说道:“那时候大家都说,因为丞相府是第二位皇后娘娘的娘家,她对继后不满,故意针对。”
叶望愣了愣,原来她还默默为他们一家讨回了公道,心中更添感激,仰着头对木鸿认真道。
“大皇女果真如传言一般,爱民如子,如果她能当上女皇就好了。”这样,他们这些底层人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一点吧。
木鸿本来不太相信皇家的人会真正将百姓当回事,但这次洪灾这位殿下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百姓。
哪怕是装出来的伪君子,也比装都不装的真小人好。倒也没再说什么,她心里也有了几分赞同。
木鸿只道:“若她真能一直爱民如子,百姓也会一直拥护她,不会辜负她。”
话音落下她茅塞顿开,有了几分了然。得民心者,得天下。
三殿下入道修行,不理世事。二殿下背后靠着皇后皇上的宠爱,世家权势。大殿下走的是民心所向,亦或说只能走民心,这些年她声名在外,原先被欺压的处境也渐渐变好了。
但能看懂的百姓们不会在乎这样的阳谋,因为在乎他们才会为他们考虑。而没看懂的百姓,已经自发称赞她爱民如子,活菩萨了。
不对,这么广的传播如果仅靠那些没看懂的百姓不可能做到。或者说……那些看懂了的心中有百姓的官民,在后面推波助澜。
他们不怕皇家为了虚名而装腔作势,只怕皇家不在乎这些,肆意践踏百姓。想到这,她蹙眉想起刚刚自己的想法,笑了笑闭眼晒太阳。
只要百姓存活,哪怕大殿下最后不能登上帝位,也不会下场凄惨。当然,比起那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二皇女,大皇女若没登上帝位,那估计是运势背到了家,倒霉透顶了。
她不知的是,在前世,这位大皇女还真真是时运不济,满腔打算付之一炬。
而百姓,绪之荇因大皇女的缘故出手干涉,没有葬身在邪神所谋怨气之下,但也因叶国三位皇女皆死或失踪,两位皇帝纷纷暴毙。
凡间局势变乱,凡有雄心壮志者,皆揭竿而起。战火纷飞,乱世下百姓苦不堪言。
……
云宛嫣盘腿坐下施咒,回想之前天道教给她的沟通方法。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直至半个时辰后她才感到一丝微弱的回应。
“谁在唤吾……”云宛嫣心中一喜,回应再微弱也没关系,只要不是联结不上就好。
她赶忙抓住这一丝回应,答道:“我是百年之后的人,受未来的你所托来到这个时空。”
未来的我?入侵者和外来者不是都被赶走了吗,看来是还有漏网之鱼。想到这,顾不上自身伤势,直接撕开了一道口子,让这个未来之人进入到天道空间。
云宛嫣看着眼前雾蒙蒙的一片,想起之前看到星河里五颜六色的元素,估摸着现在天道已与二者交手过,正重伤休养着。
天道扫了一眼她,看穿了她身上的因果线:“吾休养期间发生了何事?让百年后的吾不惜撕裂时空让你回来?”
云宛嫣回过神来,细细与它说着一切。天道听完后不怒反笑:“邪神,好!好!好!”
它虽已两千岁有余,但一直看顾着此方小世界,未与外来者打过交道,不知还有这些手段。
它得知自己一时大意差点让此方小世界崩溃,天命之女消散,有懊恼,也对那些算计它的人恨得牙痒痒。
“此事吾知晓了,多谢。”
云宛嫣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一事:“等等,天命之女是重生的吗?为何她能看出我身上的异常。”
天道猜到了未来的自己应该做了几手打算,但它没看过不好直接给出结论,它道:“我去看看,之后告诉你。”
云宛嫣意识归位后放松了很多,想起之前天道与她所说。
“我当年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不会再有什么岔子,便闭关慢慢休养。你回到过去与它所说后,我所珍藏的那些东西,足够让我迅速恢复。”
……
叶望捧着粥小心翼翼走到云宛月身边:“您,还记得我吗?”
云宛月看到那个眼熟的小男孩,就明白自己没记错了,但还是摇了摇头:“抱歉,很眼熟,但我没想起来。”
叶望得到一句很眼熟已经开始乐了,狂摇头,又觉得这样不甚稳重,装成小大人的模样:“没关系的大殿下!我们只在几年前见过一面,大殿下觉得我眼熟已经很让我惊讶了。”
云宛月听到他的称呼就猜到上次那个县令过来让他们注意到了,接过粥轻声道:“朝廷这次派下来的人应该不错,相信很快就可以让你们有安身之所。”
叶望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林大人是个好人。”紧接着话语又转到了她身上:“大殿下也是!”
云宛月被他笃定的语气逗笑了:“果然是小孩子,别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你都不了解我,万一我是个坏人装的呢?”
叶望撅了噘嘴:“才不会!哪有坏人会把自己的干粮分给我们的,还处理贪官。而且,殿下还救过我!”说着又强调了一下:“才不会是坏人!”
云宛月有些惊讶:“我救过你吗?”
叶望点了点头:“嗯!前几年的京城纵马案!如果不是殿下,我的父亲就死在那些官吏的相护之下了,我的母亲也不得安息。”
云宛月一直随手积善,她所帮的大多是贫苦之人,比起用尽全部回报她,她更希望他们好好活着:“那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用一直记在心中的。”
叶望听到熟悉的话语,心中更是感激:“殿下不图回报是殿下人好,但我不能真的不记。”
云宛月一时之间有些失言,摸了摸他:“好孩子,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叶望听到后,感激不尽:“我会的!”
云宛月从荷包里拿出糖,递给他:“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呀?你的父亲呢?”按理说,京中的百姓生活再怎么困难,都不至于流落至此。
叶望想起自己的父母,难免有些难过:“我的父亲,经历过那件事后心灰意冷了,决定带我回乡。而他,郁结在心病逝了。”
云宛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换作是她,妻子枉死还不能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也会郁结于心难以想开。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无力道:“当初那个纵马的人,被判流放了。”
叶望看着她低落了下来,反过来安慰她:“我知道,夫子跟我说了。谢谢殿下,这次扫墓我便跟他们说,他们九泉之下得知一定可以瞑目了。”
云宛月看到他这样,暗暗叹气,她一个大人,怎么还让小孩子反过来安慰她了:“那你过得还好吗?除了这次洪灾,平常吃穿用度难吗?村子里其他小孩会欺负你吗?”
叶望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心,眼睛亮晶晶的:“我洪灾前过得很好的!虽然父亲病逝了,但给我留了一笔钱。吃穿用度都够,而且我还去私塾读书了,还是第一!”
云宛月不吝夸赞:“这么厉害呀!你这么小的人,却能规划好钱财,还重视读书,读书读的还这么好,太棒了。”
她暗暗决定离开时找他的先生,把他未来几年的束脩都付了,还有赶考费用:“那有上京赶考的打算吗?”
叶望被夸的脸红红的,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殿下以后会一直在京中吗?”如果殿下登基或者去别的封地当王爷,他会。
云宛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叶望若有所思,想起木鸿所说的另一条路,试探着道:“我不会,我以后想去参加蓬莱大选!”
云宛月有些惊喜:“那可要好好锻炼身体。”把赶考费用划掉,替换成学武养身,琢磨着去问问他的夫子这里有没有武学。
叶望看到她惊喜的表情,明白了什么,心下有了决定。他想到这几日她不眠不休处理着各种事情,用力点了点头:“我会的!殿下也要好好对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