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嗡……”系统忽然发出刺耳的响声。

沈然捂着耳朵：“23号，怎么了？”

23号将视频关闭，刺耳的噪音才停下来：“抱歉，宿主，最后这一部分你还是没有权限观看。”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只有男主自己知道了，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一部分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还有前面那些记忆，楚臻小学时侯喜欢的那个明星，还有高中时候八卦新闻里的老师和学生，医院里的情侣，为什么都打了马赛克啊？”

“这还是男主自己的意愿，很明显，他允许你看的记忆只有这些，他不想你看的那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看到。但是，最后这一部分和此情可待原书是无关的，所以宿主对原书的解密已经完成了，我看下啊，对，进度条已经100%了。”

“无关？可是……”

“宿主，既然已经解密完成，那就别执着在这上面了。”

沈然也没多纠结，他还沉浸在楚臻回去记忆的那些情绪里。

他以前问过楚臻他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楚臻每次都说他忘了，或者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时他只以为楚臻是在敷衍他，但现在他知道了，那不是，楚臻是真的忘了，他把这些记忆潜藏在最深处，用厚茧裹起来，然后在上面盖上无数层伪装和修饰过的记忆。

沈然绝望的想：他不是无情，不是冷漠，不是凉薄，他只是害怕，想要保护自己而已。

明明根深蒂固的觉得一旦别人发现他的脆弱和伤疤就不再爱他，但还是努力和自己的本能作斗争，把过往的伤口袒露给他看，将自己划分出来的安全地带开放给他，然后一层层剥离和破坏那些封心的厚茧。

也许这就是楚臻努力的能给出他最好的爱了。

“23号，我……”

23号屏幕飘上天花板，像是要和沈然拒绝沟通：“你真的想好了，这里是虚幻的，只是一本言情小说的虚幻世界，不，它甚至只是个子世界，好吧，就算你解密了这本书，可以将这个子世界变成元世界，但是，这不是真实世界啊，还有你的家人。”

沈然低下头，眼眶红红的：“23号，你帮帮我。”

23号叹了口气，爱怜的飘下来摸摸他的头：“还有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但我尊重你的意愿，你要我帮你什么？”

“那些钱……”

“给你母亲和弟弟对吗？”

“嗯。”

“我先把规则告诉你，你不要着急着回复我，也许你是一时冲动呢？你要惜命，好好考虑知道吗？”

“嗯。”沈然点点头。23号道：“如果你要留在这个世界，那就是说，最终结算时你的评分要及格但任务是未完成的，而现在你确实是这个状态，但是，如果你想把钱带回现实世界，那就暂时不能结算，因为一旦结算，本次穿书就算正式结束了，在现实世界里代替你躺着的原主沈然的□□精神就会死亡，你也就无法回去。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持这个状态，我给你申请回现实世界存钱的项目，需要花费一分手续费用，宿主自行选择回去的时间，项目开始后，原主沈然的身体和精神回到这个世界，你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回去，回到现实后你有一天的时间，到晚上8点42分项目自动结束，原主死亡，宿主回到这个世界继续生活。”

“啊，原主要替我死？”

“准确的说，原主早就死了，在那个洗车厂，他的身体和精神暂时替你维持身体特征罢了。”

“哦。”

“在此期间，我会陪在你身边帮助你，修改部分人的记忆，并在你的母亲或弟弟脑海里植入买彩票等意识，反正，会以合法手段将钱赠与他们。”

“哇，这么好啊，那我爸的病呢，能不能用花点分给他买药。”

23号无奈的偏了下头：“这个当然不能，中彩票别人信，瘫痪的植物人无端突然起来活蹦乱跳你信吗?”

“好吧，也挺好的。”沈然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现在为宿主开通项目吗？还是再考虑一下？”

沈然重重呼出一口气：“开通吧，哦，对了，我回去后是清醒的状态吗，能和我妈说话吗？”

“这个还是遵从现实世界逻辑，植物人醒来的第一天什么样你就什么样。”

沈然点头表示明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往门口走。23号在后面追过来：“你去哪儿？别跟我说是去找男主！”

沈然俯身换鞋：“不然呢？”

“找不了，你省省吧。”23号懒洋洋的飘在后面：“女主失忆这会儿正要死要活的对男主寸步不离，整天蔫兮兮的贴男主身上，连她爹她都不怎么搭理，也不让任何人靠近男主，护士都不行，女主她爹也就惯着，病房门口五大三粗俩保镖，后来又把男主几乎是软禁在他们家一处别墅，两个保镖就守在一楼同吃同住。就连之前男主来见你还是他一耳刮子直接给女主抽晕过去了，又把俩保镖支开一个放倒一个才跑出来的。”

一耳刮子……这个措辞。

23号像是听到了沈然的腹诽，解释道：“我没说错啊，女主偷偷给男主杯子里下了药，她见杯子空了就以为男主喝下去了，然后就上去献身了，被男主几次三番地推开，最后可能是烦了，劲儿没收住，女主又扑地比较猛……”

沈然：“……倒也不必和我说这个。”

“总之，男主从你这里出来后去喝酒，结果一醒来又回医院去了，虽然他比之前虚弱了，但女主爸爸不放心，又增了一个保镖，emmm，楚臻这个人真的好费保镖啊。”

“那我用分换行不行？”

23号：“你这是不是只要出点啥事就用命抗啊。”

沈然穿好鞋开了门，23号飘进沈然的脑海里：“没有啊，反正我也要留在这里了，那些分就用不着了，不用白不用呗。”

23号叹气：“唉，那也不能这么浪费啊。”但一叹过后23号又问道：“你可要想好了，你一共以没几分，这么花出去了就再也会不来了。”

“我想好了。”

“也想好留在这个世界了？”

“想好了。”沈然没有迟疑，但他又道：“我对不起我妈，可我……”

“可你舍不得这里。”23号替沈然补充道，她短促的笑了一声：“你小子，我想回还回不去呢，你有机会回去却这么放弃了，如果是我，我怎么也不会留在虚幻里的。”

“其实这里和现实世界其实也差不多啊。”

“那是因为此情可待是都市文，你下辈子再来抽个星际文修仙文看看？整不死你。”

沈然被逗笑了：“那你那时候穿书穿的什么文啊？”

23号沉默了一会儿：“太久了，我不记得了，就记得飘了好多年。”

“飘了很多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当系统呢？”

“年纪小吧，我十五岁的时候割的腕，当系统有年龄和学历限制的。”

“啥，学历限制？”

“我跟你说过当系统限制条件很多的嘛，学历，专业，成绩，有时还得有熟人推荐……”

“我靠，那我确实想当还当不上呢！”

“对啊，当时我一见你，就觉得你的好骗程度相当于两个大学生，可以把你拐到此情可待里填这个万人坑碰碰运气，谁想到你真是天选之子嘞。”

“为什么是两个大学生啊？”

“双倍愚蠢，double好骗！”

“……”

沈然和23号嬉笑打闹，他又问了些23号当系统遇到的某些穿书世界剧情和奇葩宿主什么的，故意岔开了那个十五岁。

楚臻休养了一阵就从医院出来了，又回到了曲家那个别墅，沈然下了公交，按着23号的指示到了那片别墅区。这里对于外人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快递外卖外来车一律不让进，而且外来人就算进去安保也会一直把你送到门口，所以23号直接把一趟把沈然传送到了别墅下面，又变出了一个升降梯给沈然。“上面窗子上有东西，曲洁还有那些保镖也会时不时上来看楚臻还在不在，我把这些都给你解决好，一个小时，你爹我够意思吧，快去吧，我就不上去了，免得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

沈然扶着梯子往上爬了几节，感叹道：“这用命换来的一分真的好扎实啊，要放以前，你不得讹我几十分啊。”

“你那烂命有啥扎实的，全靠我给你走后门送福利知道不？”

沈然：“……”

推开窗，沈然跳了进去，往里面走了几步，没看见人，他小声喊了声楚臻，难道是在卫生间？沈然走过去。

叮叮当当，身后什么东西响起来了，声音很大，沈然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是窗边挂的风铃，因为窗子开着有风吹进来所以响起来。沈然松了口气，转身去关了窗子。

再转过身来，沈然再一次受到了惊吓，楚臻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看着他，很安静的看着他，好像等了他好久，好像知道他一定会来，好像就算他不来他也会永远的等着他。

楚臻笑了，主动走来抱住了沈然，头垂下去挨在沈然的肩膀上：“怎么来了？”

沈然注意到他说的是“怎么来了”，而不是“怎么来的”，就好像他一点而也不意外沈然能突破外面的重重阻碍和麻烦来到这里，他关心的只是沈然是不是不生气了，怎么会来找他。

外面有人敲了下门，曲洁的声音响起来，应该是听到了风铃的声音，沈然关窗的时候发现风铃声接了电线：“楚臻，你开窗了？”

楚臻依旧抱着沈然没动，淡淡道：“没有。”

“那是你拨动的吗？你是需要什么东西吗？”

“不用。”

“哦，那你好好养病。”外面的人走远了，其实按往常，曲洁一定会进来转一圈才走的，今天这样却是很反常。

沈然从楚臻怀里挣脱出来：“我来看看你，你那个是不是……胃生病了。”

“还好。”

沈然忽地不知怎么很生气：“那你既然还好我就先走了。”

23号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在沈然脑海里：“妈的，你走一个试试，就他妈说两句话，你就这么对待爸爸违规给你赠送的额外福利吗？这么多操作老子收你一分，你今天不和男主撸一发信不信我去女主那里揭发你。”

Q版沈然无语：“23号你在这里干嘛呢？”

23号藏也不藏了，厚颜无耻的指了指屏幕下的红色按钮：“我录像呢。”

沈然：“……”

楚臻拉着沈然的手不放开。

沈然对楚臻道：“你说句什么，随便什么，你最想对我说的话。”

楚臻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话。沈然自嘲笑笑，他期盼着楚臻说什么呢，其实他也知道楚臻不可能说出什么来，毕竟爱你，想你这种话在楚臻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

沈然叹了口气，他慢慢的靠近了，然后抱住了楚臻，脸颊靠着楚臻的心脏位置，低声道：“我原谅你了，也不生你的气了。知道为什么吗？”

楚臻回抱住沈然，摇摇头。

“有时候我真的难受，你总是那么淡漠，我看不出一点儿你喜欢我，也完全说服不了自己你爱我，我觉得我好像和林静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一想到这个我就真的恨你，简直有种想杀了你的冲动，但是……”沈然又叹了口气，大概和楚臻在一起他最多的情绪不是生气或者欣喜，而是无奈和哀怨吧，他继续道：“但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又想念你。我只是觉得，爱不是你伤害了我，然后我再伤害你，我们就扯平了一样，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证明你爱不爱我上，我爱你，所以我给你伤害我的权力，这是我的选择，我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而不是怪你如何伤害了我，所以，就这样吧，我接受你这个令人讨厌的样子，因为我还……挺喜欢的。”

楚臻的心跳似乎加快了几分，是与他本人格格不入的鲜活。

沈然咳了一声，觉得说这种话怪尴尬的，谁和别人说话嘴里全是爱是什么，爱不是什么的，肉麻兮兮的，更何况这人还是冷心冷肺的楚臻，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漫上来淹没了他，沈然把头埋进楚臻的胸膛里抬不起头。

楚臻看着胸前的小鸵鸟，微微笑了，低头在沈然耳边轻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