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宿童熬到很晚才睡，刚到早读的时候眼睛就已经困得要开始睁不开了。
他趴在桌上，闭着眼打了个哈欠，把书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打算趁着老秦还没来咪一小会儿。
“先停一下。”老秦从前门走进来，拍了两下手“我宣布一件事。”
一般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还是挺管用的，一下子就安静了。
“我们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不是有出游活动吗？当时因为天气原因被迫取消返校了，但其它年级都参与了，所以学校统一决定，让我们这届高二学生再举行一次外出游玩的活动！”
欢呼声充满了教室，瞬间盖过了隔壁班级的早读声——
“确定这还是三中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承认之前我对它的声音太大了一点。”
“......”
“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老秦往讲台早上拍了几下，示意他们先安静：“这次可不比之前了，登山！就是我们淮城最北边的那座。”
那座山说高也不高、说矮也不矮，也算是一个景点。
虽然会耽误一点课程，但让他们去锻炼锻炼也不是什么坏主意。
下面有人欢喜有人悲——
“不是吧，累死累活的，第二天一起来腿不得疼死？”
“只要不上课，做什么都可以！”
“大冬天裹着好几层衣服跑去爬山......学校疯了还是我疯了？”
“......”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这周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一定要戴好保暖衣物，不要感冒了。”老秦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下去，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拿着工资还能出去锻炼、呼吸新鲜空气的好机会“下周星期二一早就出发！”
—
周二清晨。
说实话，宿童对于这场爬山之旅并没有座位前面的严诤一样那么期待。
平时连多走几步路都好懒的，更别说爬山了。
反而严诤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满脸兴奋，不停的跟周围的人打闹。
宿童和季晏坐在大巴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隔着一条道旁边的几个位置也都没人。
从他们学校出发到目的地有些距离，像这样的速度至少得两个小时。
刚开始大巴上非常热闹，老秦来管了好几次纪律都没管得下来。现在过去半小时，并且还是在清晨，季节原因，天还未完全亮，一个接着一个得睡过去，大巴上自然安静下来。
宿童靠在季晏肩上，闭着眼，他从一上车就开始昏昏欲睡的了，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过。
车里开着暖气，温暖而舒适。宿童闭着眼，呼吸平稳而深沉。
季晏刚才咪了一会儿，现在没什么睡意，宿童手在搭在他腿上，百无聊赖地轻轻把玩着后者的手，仿佛在感受对方手心的温度。
宿童的手很白净，每一根手指都修长而笔直，关节处微微弯曲。
他的手有些凉，季晏手掌比他大许多，他极其小心地握住前者的手，尽量不把人吵醒。
—
车停了下来，季晏揉了下宿童的头发，把他叫醒。
......
当宿童真的站在山脚下，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一个往上爬时是崩溃的。
如果不是学校组织的这场活动，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来爬山。
季晏走到他旁边来，悄悄地勾了勾他的手指，那温柔而细腻的触感，仿佛一道电流穿过两人之间的空气。
宿童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
他们是按时间来的，班主任随时跟着一起，一个班一个班的来爬，第一班爬完了第二个班再开始，到处也多安排了很多保安，这样学生不容易走散。
老秦提前按寝室分好了组，每一组安排了组长，组长看好自己的组员，尽量不脱离大部队。
学校提前发了定位用的手表给每个人，每个班循环利用。
每个人都背着书包，放着一些生活用品。
他们还蛮有精神的，一来就直接往上冲。
宿童和季晏慢慢地走在最后面，与其它人间隔了挺长一段距离。
宿童打了个喷嚏，山里的气温比平时还要低许多，他揉了揉鼻子，南方的冬天冷得刺骨。
季晏把他羽绒服的帽子弄起来戴上，牵住了他的手。
......
该说不说，山上的风景确实好看，周边淡淡的起了一层薄雾。
老秦今天比很多学生都有劲，他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山上的空气就是新鲜啊......”
到了半山腰，宿童和季晏终于不是最后了，慢慢地也超过了一些人。宿童体力不太好，更别说是这种爬楼梯了，他腿有些酸，轻轻捶了下。
“我发誓，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爬第二次山了！”宿童喘着气，“就算是这学校再举办一次，打死我也不会来。”
“还走得动吗？”
“不想动算吗？”
“......我背你吧，前面估计还有挺长一段路。”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他们看见我这还得了？”这些哪有面子重要？
季晏仿佛是被他的话逗得笑了一声：“行吧。”语气中满是无奈。
......
宿童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爬到山顶的了，半路中他一直都很后悔，面子哪有像现在这样半死累活的样子重要。
周围坐满了他们班的学生，都席地而坐着，满脸疲惫，一时间这里变得安静无比。
宿童无力地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明明是冬天，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季晏坐在他旁边，宿童一只腿搭在他腿上，帮后者按压着腿部肌肉稍作放松。
“好了，人数到齐了，都在我这里集合！”老秦站在一旁，喊道，“都来这里集体拉伸一下，不然明天一起床腿就会特别酸！”或许是站在山顶的原因，还带着些许回声。
季晏站起身来，顺便把宿童从地上拉了起来，把自己大腿内侧捶了两下。
几乎全班的人现在的腿都累地发抖，有的人走起路来都是歪的，有几个还得有人扶着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