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说姜多善要在床上躺着三天。
三天?开玩笑,一天都呆不住,要她在床上躺三天,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光是想想那三天在床上躺着,姜多善就很难受了。
每天就只能喝着热奶茶和清粥,一点荤腥都不能沾,姜多善就是想吃个果子都雀儿都不让。姜多善就困在这一方之地,也不能出去打鸟儿,只能看看书。
不看书还好,一看书,姜多善在床上更呆不住了。
陆照怕姜多善无聊,去寻了一本北疆游记给她。这本北疆游记一个叫可齐的人写的,里面写了关于北疆的美食与风土人情,姜多善越看越向往,就在看完这本书后,她就装肚子疼骗来了附子。
附子说忘记带药箱了,吩咐雀儿去他的帐篷里取。
此时帐篷内就只有姜多善和附子。
“附子大夫,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哪里是需要躺在床上养病的样子。”
附子给姜多善把脉,看了姜多善的眼睛,又看了姜多善的舌头,看到姜多善在他面前表演旋转跳跃。
他沉默的看了姜多善,姜多善以为他还是不信她好了,还打算给他表演一套军体拳。
附子终于开口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姜多善停了下来,她说道:“陆照应该有告诉你,我之前叫姜多善,现在是跟着陆照姓,是他养女陆月。”
附子说道:“不,老夫是问你,为什么你在太极墓里没有死。”
姜多善镇定的说道:“我那个时候也没有死的,陆照及时救了我。”
附子摇了摇头说道:“陆大人只在乎你活着,其他的他并不在意。我听天南星说,甘霖木带着银龙卫射杀了你,甘霖木这个人内心扭曲手段阴狠险毒,他会亲自带人去杀你,定是你之前在皇宫的时候得罪了他。”
姜多善之前确实得罪过甘霖木,明里暗里都怼过他,因为那个人觊觎她二哥。
“天南星说,你被他关进太极墓里的石棺中,甘霖木道家出身,善于占卜之术,太极墓在他当上钦天监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你去太极墓,但是太极墓是镇压恶魂之墓,他定是确认你身死才会将你封棺,可是,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完了,他发现了。姜多善强装镇定,咬住嘴唇内壁的肉,试图缓解一些内心的紧张。但是面对步步紧逼的附子,她退无可退。
“你溺水被救上来时,老夫查看你的脉搏,你已经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陆大人坚持要救你,老夫就想到天山雪莲或许可以救你一命,可天山雪莲还没有寻到,你自己竟然就醒了过来,而你的脉搏却无虚弱之相,反而强壮有力,老夫从医多年,人死了便是死了,从无人死还可以复生的例子,但是你死了两次活了两次,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陆小姐。”
附子扣住姜多善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脉搏可说不了谎,陆小姐你的脉搏跳的很快。”
姜多善知道如果今天没有给附子一个满意的解答的话,他是不会放过他的,能作为八药,他不会就只是一个医者这么简单。
“我的大哥之前救了一个南疆的巫师,他给了大哥两颗救命药丸,大哥将那两个药丸留给了我,在临死之前我讲药丸吃了,所以我没有死还活着。”
附子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似乎在思考姜多善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虽然现在有陆照护着,附子不会动她,但是那个附子看她的眼神就像穿着白大褂的医学拿到刀子解剖小白兔一样,着实让人看着害怕。
姜躲闪用另一只手掐了自己的大腿,像拨开了一只汁水饱满的黑葡萄一样,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有几颗大的眼泪落在了附子的手上,附子像是被烫伤一样,扣住手立马收回去。
“我,我又不是故意死的,甘霖木要杀我,我被天南星逼到跳水,这难道都是我愿意去死的吗,大哥给我的药就只有两颗,我已经都用掉了,再有一次我就活不了了,现在附子大夫你也要想逼死我吗?”
附子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小女孩能哭的这么可怜的,他看姜多善哭他心里慌。
他不信任何鬼怪之说,也不信奉神明,他只信医术,原本就只是想敲问姜多善,想看她是不是私藏了什么奇药才让自己活过来的。
敲问说敲问出了,可是药也都用没了,还把人家小姑娘给弄哭了,这下他内心也不好受,而且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还能活吗。
附子立马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陆小姐不要生气,老夫给你糖吃。”
附子行医的时候也会遇到跟姜多善那样大的孩子,哭着不让他检查,只要他掏出口袋里的糖就哄好了。
可是姜多善只是身体年龄七岁,心里年龄却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女性。
姜多善心想,把我吓的那么惨,就想有一颗糖就哄好我,你想太多。
看到附子从口袋掏出一颗红梅色的糖果,姜多善哭的更厉害了。
看来糖不管用啊,附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对小姐做了什么!”雀儿拿了药箱过来,看到附子旁边的小姐哭的满脸都是泪,心里立马就明白肯定是那个大夫弄哭了她。
雀儿松开了握住药箱的手,零零散散的药还有一些银色的器具掉落地上。
附子心疼的大叫:“你这个小丫鬟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把药箱给丢了,我的药可金贵着呢。”
雀儿漫不经心的踩着散落的药,略过附子直接走到姜多善身边。
自从成为八药之一,附子何曾受过这种气,如今也只能含着泪收拾好药箱。
讨人厌的大夫走了,终于自由了!
姜多善走出帐篷,呼吸着大自然新鲜的空气,此时清晨撒到脸上的阳光是多么亲切。
北疆真的很大,那本北疆游记的作者都没有走完北疆。光靠走也走不到很远的地方去玩,姜多善绝决定先学会骑马。
姜多善决定先去找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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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乌没有寻到天山雪莲,反而差点被雪山的村民打了。
因其稀少,天山雪莲高价难求,在前几年吸引了很多偷采者去采摘。而有一味药与天山雪莲相似,那就是雪莲,仅两字之差,价格就是翻了数千倍。
虽然雪莲不像是天山雪莲有者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它易种植,是一味清热解毒的药材,因此雪山附近的村民会在山中种植雪莲,待到花开之时采摘卖药。
可是自从有人在雪山附近找到天山雪莲,很多人便过来雪山这边,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天山雪莲,看到相似的雪莲就采,附近的村民看到自己种植的好好的雪莲被人踩擦成烂花,要么就被别人采走,稀稀疏疏的几乎没有几朵好的。
雪山的村民他们以采摘雪莲为生,被偷采者糟蹋后的雪莲根本不足以他们生活,所以之后他们遇到不是他们村民的人就会进行驱赶。
川乌他们还没有上雪山就被守在山底下的村民赶了出来。
川乌带来了一百个乌鸦卫,骑着马拿着利剑,一排排乌黑黑的站在村口。
而对面村民以两百多个人,他们没有利剑,也没有战马,每个人拿着干农活的家伙,男女老少都有,面对乌鸦卫他们没有退缩,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是坚定着。
见川乌等人还没有离去,已经有人开始咒骂他们,讲的是北疆话,川乌没有听懂,但是接下来源源不断的蔬菜瓜果朝他们扔来时,川乌明白那些话肯定是在骂他们。
陆照给川乌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天山雪莲。
一切阻挡指令者,死。
在他准备发号施令时,有赶来的乌鸦卫说姜多善已醒来。
可惜了,他是真的想杀人的。
川乌抹开脸上的烂番茄,诡异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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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姜多善溺水差点死掉,陆照把原先住的帐篷移到距离姜多善只有一百米处的地方。
姜多善去找陆照时,他正在与北疆的将军谈话,姜多善便站在帐篷外等。等的有点久了,姜多善便让雀儿搬来两个椅子,一人坐一个,悠哉吃着瓜子。
帐篷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怒骂声,声音大的站在帐篷外的姜多善忍不住捂住耳朵。
“我去你老爷的,凭什么我们北疆的军队要改制度!”
好像要一个较为平和的声音在旁边劝道:“陆提督也是照指令办事。”
那个声音大的男人说道:“什么狗屁陆提督,不过就是祁国一条被阉过的狗,凭什么让他过来和老子谈条件,他算什么东西,叫一个能管事的将军过来!”
接着又是各种官话夹杂着北疆话的骂声,就是没有陆照的声音。
许久过后,那两个人出来了,一个身材很高大,穿着北疆的服饰,黝黑的皮肤上长满毛,横眉怒目,像一着横行霸道的螃蟹。
另一个人有着北疆人特有的长相,碧眼黑卷发,高高的鼻梁像连绵起伏的山峰,细薄的嘴唇是浅红色,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姜多善总结,一个像黑熊,一个像欧美明星。
那个欧美明星发现站在帐篷外的姜多善和雀儿惊讶的说道:“军营里怎么会有女孩。”
姜多善扫了扫身上的瓜子壳,坦然的说道:“我是陆照的女儿陆月,旁边这是我的丫鬟雀儿。”
卡若尔瞧见眼前的少女的脸娇若桃花,穿着一身桃绿色的花锦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原来,祁国的女子长相如此。
“我是北疆王子卡若尔,这是北疆的大将军齐哈拉。”
身旁的齐哈拉瞥了姜多善一眼,鼻子气一出,不屑的说道:“切,女儿,不就是那陆阉狗养的女宠。”
卡若尔在旁边听的皱了眉头,齐哈拉是个勇猛的将军,但是就是讲话太过意气用事,他赶忙打圆场说道:“齐哈拉!不可对陆小姐无礼。”
姜多善脸挂着淡笑,眼眸幽冷:“有一些人,肠子里有屎,脑子里也有屎,嘴巴更是乱喷屎,齐哈拉将军你见过那种人吗。”
齐哈拉虽然脑子不好,但是也听出来姜多善是在骂他,他气愤的指着姜躲闪说道:“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姜多善歪着脑袋疑惑的说道:“你没有打过女人吗,可是你看起来就像只跟女人打架的那种男的哎。”
齐哈拉脸本就黑,现在气的整张脸黑红黑红的。
卡若尔一边拦着齐哈拉,一边憋着笑。
“原来北疆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我的阿月。”陆照走了出来,冷冽的像雪山顶山的寒冰,“原先谈的条件皆不作数,你们换个人重新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