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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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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民宅,庭中。

夏小满拿出两个酒壶,递出一个给林逢春,然后自己对壶喝了一口。

林逢春瞧他自顾自地散发忧伤气息,问发生何事。

夏小满举着酒壶,颇为哀怨,他本打算庙会三天,约朱喜出来游玩,表达爱慕之情,却被屡次拒绝,自知没戏,陷入了痛苦的失恋状态。

林逢春同情地拍拍他的背:“没约出来而已,怎么就是拒绝了?”

夏小满苦恼地抱住头:“你不懂……这是婉拒了。若是喜欢,怎么会不愿意出来?”

这句话击中了林逢春,她喝一口酒,长长地叹口气:“依你这么说,她是不愿和我呆在一块儿吗?”

夏小满兀自悲伤,听到这话抬起头:“他?谁啊?”

林逢春看他满脸好奇,岔开问:“小满,你为什么知道自己喜欢朱喜?这是种什么感觉?朋友之情和男女之情,有什么不同?”

夏小满瞪大眼睛:“不是吧逢春,这你都不懂?”

“我……我只是不明白。”

夏小满打量她:“不该啊,你都抢了几次男人了,还不懂男女之情?”

“咳咳,”林逢春打断,“你就告诉我,是种什么感觉就行了!”

夏小满想了想,道:“总是会想着她,想和她再靠近些,见一面、说上一句话便很开心。”

林逢春低头思索:“与朋友也会这样吧,想要一起玩。”

夏小满摇头:“不一样啊!得要有欲望吧!”

“欲望?”林逢春吓了一跳。

夏小满见林逢春满脸茫然,恨铁不成钢道:“亲一亲,抱一抱,情到深处就滚作一处了嘛。不然你以为洞房做什么?不是成过一次亲吗!”

“哈?我那是闹着玩……”

夏小满咆哮:“譬如我看见你,绝对不会有哪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想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逢春想象和夏小满,顿时觉得恶心,但想到谢瑧,若能亲她的话……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欣喜。

她被自己的反差吓到,心中的答案隐约浮起。

她蹙起眉:“所以洞房还会做别的?”

“呃……”夏小满无语,“你不知道?”

林逢春好奇:“什么啊?不就是睡在一张床上就行吗?还要做什么?”

夏小满想到她已有几年不和总寨主、摩娘子一起,又是一寨之主,身边人当然不会莽撞解释,不懂也正常。他欲要说明,想到男女有别,难以直白开口,站起身道:“好吧好吧,正好我没什么事,带你见见世面!堂堂一寨之主,怎么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

林逢春跟在夏小满后面拐进街巷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面。

甫一进去,光线昏暗,浮动的灰尘让她狠狠呛了一口。

夏小满轻车熟路,领着她到一个神秘的最里间,没有多说话,只留她一个人在里面看。

林逢春有些奇怪,但他说自己看,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随手拿出一本书,一开打,入目就是赤.裸的男女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她吃了一惊,将书飞了出去。

她怔了一会儿,慢慢想是将刚刚的画面从记忆中抹除,还是再研究研究这些奇特的画面。

过了好一会儿,她呼出口气,重新捡回书看,虽然面红耳赤,但很快就理解其中的含义。她随意翻了翻,不同的姿势与场景,主体不变,都是一男一女。

她渐渐翻完一本,又换一本看,内容已大差不差,一边看一边想,世上存在的花样还挺多。

最初新奇的冲击过去,看多了她觉得无聊,开始在屋中挑挑拣拣,寻找好看些的图画。在书架书箱里翻找半天,一眼看中一个硬质封面的图画集,封面绯红,两只凤凰模样的鸟儿相伴而飞。

林逢春被封面吸引,情不自禁地取来翻开。

与看过的所有都不同,跳入眼帘的是两个女子,从服饰妆容来看,确是无可争议的女子。她们面对着,四目相对,手紧紧交握。

有什么在她头脑中炸开,林逢春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翻往下一页。

随着画面变化,衣物渐少,人物愈近,林逢春心如擂鼓,手指冰凉,抿住唇,一页一页往下翻。

懒阳娇花,香汗淋漓。

直到最后一张图,她紧张得不敢呼吸,指尖轻抚画面,撩动起心中的涟漪。

涟漪越漾越剧烈,直掀作惊涛骇浪。

林逢春手一颤,骤然合上画本,闭目深呼吸几下。

她能感知到自己身心异常的反应和感受,呆呆怔了片刻,神智才飘然荡回体内。

她从紧张的阒静中睁开眼,昏黄的光线,浮动的灰尘,狭小的空间内只有自己一人,但已与之前完全不同。

原来这世上,除了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也可以……

她在此刻,明白自己对谢瑧难以言说的异样感情。虽然长这么大,从没听说或遇到这样的感情,但内心绵延炽热的情感让她无法逃避。她很在乎谢瑧,一点也不想分开,想再靠近、再靠近一些,直到坦诚相对,天荒地老。

无法忽视身体的诚实反应,她真的贪恋她、想吻她。

林逢春默然垂眸,伸手轻抚画本封底,从没接触过的感情,自己竟然会对女人动心?

谢瑧。

她默念这个名字,甜蜜之余泛起惘然。

从小到大,阿耶和摩姨总说,将来拣个心仪郎君回来压寨,生几个娃娃,将来传承盘龙寨的威风。

她曾经也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但总是想象不出。在夏小满跟在漂亮小娘子身后到处跑的时候,她觉得聒噪,不如背上弓箭钻进林子打几只鸟兽。寨中许多男人,但她很难想象与其中一个生活的模样。

所谓喜欢,所谓心动,究竟是什么样的?不需要男人,她本就过得快活。

今年元日,阿耶照例没有来涧石寨。

元日团圆,家人相聚,她从小就知道阿耶不喜欢自己。摩姨总会说,自己是阿耶唯一的女儿,他怎么会不爱?他只是见到她会忍不住想到早逝的阿娘,所以情绪不好。

但林逢春很早就琢磨出另一层意思,想念阿娘,反过来就是怨恨夺去阿娘生命的自己吧。如果当初阿娘没有难产而死,那该多好。

她尽量不去责怪阿耶,可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愤怒厌恨,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阿耶只陪着自己度过两次元日,更多的是责骂训斥。

十岁往后,阿耶见自己、陪自己的时间更加少。去岁她撞见阿耶的另一个家庭,才发觉阿耶能对亲生子流露出那般温情,他笑呵呵抚摸着男孩的脑袋,真是慈父。

自己早就是多余的那个了。

天地悠悠,孤鸿独飞。林逢春被一家和乐融融的场景冲击得失语,她呆呆望着那个陌生妇女,心想若娘亲活着,也会笑得如此开怀吗?

她可以做出任何激烈反应,但她没发出一点动静,只是转身离开,默默寻到娘亲坟前。

她决心不再有任何期待,一个人本就能过得很好,她一直这样好好地过来了。

但,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混迹寨中,她身边总有人陪伴,说不上孤独,但她好奇家的感觉。她问过摩姨和寨中上下,都说找个男人,成亲生子就有家了。

寨中的男人她没有喜欢的,于是向外探寻,抢了一个,长得还行,但为人不甚满意。

直到遇见谢瑧。

林逢春人在马上,远远瞧她一眼,便觉她十分俊俏,做郎君顶好。听闻是谢氏,便想生米煮成熟饭也未尝不可。

但她竟然是个女子,林逢春有些郁闷,转而觉得认识这样独特的女子是件难得的事。

自己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满心满意都是她?

也许是她让自己同住时窗后的影子,也许是箭场时她不服输的身姿,也许是文庙同跪时她嘴角的笑,也许是面对魏陆之流时她毫不退让的眼神,也许是她沐浴时露出光滑的肩膀,也许是她彻夜抄书后疲惫的侧颜,也许是她靠在自己怀中轻颤的睫毛。

林逢春后知后觉,来书院后,谢瑧已经深深烙进她的生活,不可分割。

该说不说,自己本就是为谢瑧而来,有这种结果,算意外之喜?

她早忘记探寻家为何物,只想更靠近谢瑧。

林逢春经过最初的震惊与冲击,又将画本回味一遍。

她从里间慢慢走出,夏小满早等得不耐烦:“逢春,你也太久了!怎么样,这下懂了?”

她笑:“是,多亏你。”她顿了一会儿问,“小满,若喜欢一个人,你通常怎么和她拉近关系?”

问题来得突然,夏小满带着疑惑回:“送她礼物、约她出来什么的……你有目标了?”

林逢春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微笑。

“可我的经验对男人不适用吧。”

林逢春轻微摇头:“已经足够了。”然后拍拍夏小满的肩,绽出灿烂的笑容,“小满,你真是好兄弟!多谢了!”

夏小满望着她心情愉悦几乎要舞蹈的身影,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悲伤,困惑地摸摸脑袋——不是?秘戏图有如此奇效?她就好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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