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怎么还没有来?”
“教授一向很守时呀,今天到底怎么了?”
“说不定教授又喝多了。”
“可是教授从来没有因为喝酒而耽误过上课的。我更担心他是掉酒桶里淹死了。”
黑魔法防御课上课十分钟了,弗莱克教授还没有来,教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在拉文克劳们的口中,一会儿功夫,弗莱克教授有了不下五种死法。小鹰们更赞同赖安的掉酒桶淹死的猜测。
很遗憾,又五分钟之后,奥德里奇·弗莱克,他们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全须全尾地站在了门口。衣物干燥,没有从酒桶爬出来的潮湿。他胳膊高举,挎着一个狭长的物品。
“孩子们,瞧瞧我扛来了什么?”弗莱克教授得意地颠了颠他胳膊上架着的老爷钟。
“老爷钟。”
弗莱克教授轻轻松松地扛着半人高的老爷钟走进了教室,他手一松,老爷钟“咚”地一声落地。
“没有那么简单。孩子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我可是翻遍了整个霍格沃茨才找到这么个宝贝。提示一下,跟神奇生物有关。”
“一窝狐媚子?”
“一只地精?”
“一头马形水怪?”
起初同学们的猜测还算中规中矩,后来就越来越离谱。
“一条龙?”有学生大胆猜测道。
“一条龙?”弗莱克教授摇了摇头,“你也太高看我小看龙了。别说这个老爷钟了,我怀疑海格的小屋都不一定能住得下一条成年的龙。”
“它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狭窄的地方。”
“蛇?”
“蛇!”
小鹰们异口同声道。
班级里仅有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脸色都不太好看。谁让这群拉文克劳边说边看他们呢?就好像他们中的某个人钻进老爷钟了一样。
赖安瞟一眼安塔芮丝,举起了手。
“赫尔南多先生,看来你和你的同学们有不一样的意见?”
“是博格特。教授,您说我猜得对吗?”
“小伙子,非常聪明。拉文克劳因为你多加两分。看来班级里大多数同学都没有提前阅读课本的习惯,事实上我们的教材《黑暗力量:自卫指南》里就提到了它。别担心,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博格特算是比较常见的生物,也许你打开一张写字台就能发现一只。但在我们霍格沃茨并不常见。因为它以恐惧为食,害怕人们的大笑。它能看透一个人内心最深的恐惧,从而变为他最害怕的东西。有的巫师不敢直面自己的恐惧,因而在遇见博格特的时候,害怕得连魔杖都掉了。”
底下的小巫师们瑟瑟发抖起来。
“一些麻瓜小孩们也见过博格特,只不过他们认为它是床底下的妖怪。曾经有个麻瓜小孩告诉我他的床底有个拿头当皮球踢的幽灵,我猜他是恐怖片看多了。”弗莱克教授将这件事情当做一个笑话说给了底下的小巫师们听。
“麻瓜们就是愚昧。”有斯莱特林说道。
“好了,你们可是巫师。孩子们,拿起你们手中的魔杖,跟我念‘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学生们跟着照做。
“我们这里人太多了,博格特会搞糊涂的,所以我需要你们排成一队,一个一个走进来实际锻炼。不用担心,我会在一旁确保你们的安全。”
比起拉文克劳们的积极主动,斯莱特林们默契十足地排在了队尾。没有人想将自己的恐惧直白地展现在别人面前。说得不好听一点,万一以后有人使坏拿自己害怕的东西威胁自己呢?
“赖安,我猜你的博格特一定是院长告诉你,你考试不合格。”
“那你肯定是餐桌上最后一份巧克力冰淇淋被别人拿走了。”
拉文克劳们还能放松地开着玩笑,斯莱特林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你觉得你的博格特会是什么?”安塔芮丝悄悄地问路易斯。“我印象中好像没有看见你害怕过什么。”
“我也不确定,博格特对于人恐惧的事物的定义是什么呢?”
“好样的!托马斯,你为同学们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弗莱克教授不吝啬赞美,他拍了拍托马斯的胳膊。“真是精彩的表演,拉文克劳加两分。”
博格特变成的毛毛虫每只脚都穿上了圣诞节风格的鞋子,红彤彤的很有喜感。
“拉文克劳这就又加上分了。”安德里亚斯·奥平顿略带不满道。“对付毛毛虫,换我上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道你害怕的会是什么呢。也就他们没心没肺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恐惧了。”
排队等候的人越来越少,安塔芮丝和路易斯前面的人也越来越少,看情况不太对的斯莱特林都跑他们后面去了,打着能晚一点是是一点的想法。
“好了,孩子们,所有的拉文克劳同学都已经战胜了恐惧,斯莱特林的同学们不要你看看他他看看你都推脱不肯上前。要记住,恐惧最让人恐惧的是恐惧本身。当你有勇气站在他们面前时,你就迈出了战胜恐惧的第一步。”
埃德蒙·沙菲克在安德里亚斯·奥平顿背后一推,奥平顿就成了唯一一个出列的斯莱特林。
“我记得你,你是奥平顿是吧。是个好小伙,来吧!拿出你的魔杖——”
奥平顿回头试图寻找罪魁祸首,偏偏斯莱特林们惯会装模作样。他暗骂一声,现在可不是找幕后黑手算账的好时机,挎着脸走到撞得老爷钟框框直响的博格特面前。捏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梅林保佑,他可不想当着某个金发女孩的面出丑。
一大片黑烟从老爷钟里冒了出来。奥平顿抓着魔杖的手都是汗。他不知道接下来从黑雾中走出来的会是什么,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转视地看着奥平顿的方向。弗莱克教授右脚在前,举着魔杖对准黑雾的方向,一旦有情况他会立即施咒。
黑雾扭动着,颜色渐渐变得斑斓。最前方的奥平顿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是什么了——一条曾经钻进他家咬了他一口的蛇。开玩笑,他进了斯莱特林,和蛇共处了三年,那点恐惧早就消失不见了。看来博格特也不怎么聪明。
“他居然怕蛇——天啊——赖安,一个斯莱特林怕蛇这简直是本年度最佳笑话。”
“滑稽滑稽!”奥平顿格外自信地念道。
五彩斑斓的蛇变成了一根巨大的彩色棒棒糖。
安塔芮丝听见周围有人干呕了一声。她也别开了眼睛。她以后都将很难直视此类棒棒糖。
“瞧啊,奥平顿先生为我们展示了他杰出的能力。”弗莱克教授颠头耸脑,不留余力地赞扬道。“他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他的表现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三分。”
奥平顿轩轩甚得,他炫耀似的对着斯莱特林们指了指自己,可惜某个金发女孩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梅丽莎·特拉弗斯对着埃德蒙·沙菲克耳语道:“你推他的时候大概没有想过,他会那么轻松地战胜博格特吧。”
“噢,这没有什么。”埃德蒙亳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只是拿他证明一下我的猜测。”
“结果怎么样?”
“脑子空空的人更单蠢。”
“你这么说我开始好奇我们的优等生小姐害怕什么了。”
“比起她,”沙菲克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你是胸有成竹咯。”
安塔芮丝深吸一口气,在心底不断默念“滑稽滑稽”。
老爷钟的噪音停止了。
在看清黑雾后的场景,安塔芮丝的大脑出现了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无形的手捏住了她所有的神经。随着耳朵里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她的意识也缓慢复苏。
这不是真的……
沃尔布加脸颊因为消瘦而凹进去,颧骨越发突出。她侧着身体,脸色铁青,嘴唇张张合合。
安塔芮丝知道她在说什么。逆子、叛徒……
突然间,沃尔布加转了个方向,灰眼睛直直地看向安塔芮丝。“你太让我失望了,安塔芮丝。”
这不是真的——沃尔布加从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她也一直在努力不让沃尔布加对她失望。
“滑稽滑稽。”
红颜变枯骨,最后一丝青烟也不得见。
接着是路易斯。
博格特变成了他病弱的躺在床上的母亲。安塔芮丝眼见着他颤抖着双手念出了“滑稽滑稽”的咒语。女人消失了,地上的小雏菊花束也消失了。
霍莉·塞尔温的博格特毫无疑问有布丁的尸体,离奇的是,还有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的尸体。
……霍莉的母亲尚存于世,那出现的女人又是谁呢?
霍莉是唯一一个没有战胜博格特的人,理所应当地,她被弗莱克教授留堂了。
轮到梅丽莎·特拉弗斯上前,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博格特毫无变化。她站得累了,变幻了一下站姿,博格特依旧没有变化。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博格特轮番变成学生们恐惧的东西,印着笑脸的镜子、一口枯井、一个茂密的森林……
这个场景让弗莱克教授啧啧称奇。“居然有个内心没有任何恐惧的小巫师,这相当有趣。我活了三十来年,第一次见到能让博格特纠结犹豫的存在,也算是长了见识。”
所有的人都上去过一次之后,漫长的一节黑魔法防御课终于结束了。弗莱克教授以“直面恐惧是最大的勇气”这句格兰芬多意味浓厚的话语结束了这堂课。
拉文克劳们欢欣鼓舞,叽叽喳喳地讨论自己或者他人的博格特,分享着自己的感受和心得。斯莱特林们一个比一个缄默,气氛也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