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受了不少伤,连药都是现成的,不用找巫医拿了,用手指蘸了一点儿药膏想要往自己脸上抹,但是没有镜子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沈晏只好拿着药颠颠儿的去找比干。
大概是念在他有功又受了伤的份儿上,比干难得的给了他个好脸色,仔细的替他抹了药,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把手上的药膏擦干净,“好了。”
左脸上糊了一层绿油油的药膏,沈晏心想这样子一定很丑,不过反正他自己也看不见。
“天色也不早了,陛下回去休息吧。”比干抬眼瞥了他一眼。
“我就在这里休息吧。”沈晏把鞋一脱,径自坐到比干床上去,一副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驻扎的架势。
比干微微的皱了皱眉毛,“今日总没有人占着你的营帐了吧?”
沈晏已经镇定自若的自己掀了被子躺进去,“我一个人睡觉,怕黑。”
比干大概也是被他的无耻打败了,愣了一下的时间,沈晏已经舒舒服服的在被子里窝好了,比干皱着眉头把他从被子里拎出来,“先去沐浴。”
“这里哪有地方可以沐浴啊?”沈晏死死的抱着被子不撒手,虽然说他确实是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吧,但是这是在打仗又不是在宫里,能有点热水洗脸就不错了,哪来的水洗澡啊。
比干动作丝毫不停顿的把他整个挖出来,“军营后面不是有条河?”
“可是这是冬天啊。”沈晏哆哆嗦嗦的扯着他的袖子,仿佛已经冷的打起了哆嗦。
沈晏哆嗦了半天,最终还是在比干冷酷无情的目光之下来到了小河边,现在已经是初冬的季节了,别说洗澡,就是在河边站着也觉得冷。
沈晏揣着袖子在河边来来回回的跑了十几圈,眼一闭心一横脱了衣服跳进去飞快的洗了洗,也顾不上擦干没擦干了,囫囵的把衣服往身上一裹,跑回营帐里去。
沈晏冻的牙齿都在打颤,把外袍往地上一扔,飞快的钻进被子里,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比干身上了,把他当成一个大号的暖宝宝一样抱在怀里。
比干嫌弃的掰他的手,竟然没有掰开,只好任他八爪鱼一样的扒在自己身上,沈晏抱了一会儿,身上也渐渐的暖和起来了,偷偷的瞄了比干好几眼,见他没有反应,便得寸进尺的把腿也架到他大腿上去。
比干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沈晏立刻消停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泡了个冷水澡,沈晏竟然意外的睡的很香,第二天早上迷迷瞪瞪的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比干身上,小心翼翼的抬起身子来往外挪了挪,不然等比干醒过来大概又要发飙了。
沈晏支起一条胳膊来看着比干的睡颜,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轻手轻脚的拨了拨他的眼睫毛。
比干仍是没醒,沈晏的胆子就大了些,凑上去在他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色偏淡,看起来冷冷的样子,亲上去却是软软的。
怕他会突然醒过来,沈晏也没敢动,就这么半支着身子,嘴唇碰着他的嘴唇,静静的停留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抽身躺回去,回味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比干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傻兮兮的把头埋在被子里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十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懒得管他发什么疯,自顾自的绕过他下床披了外衣出去了。
沈晏傻笑了一会儿,便听见外头突然闹哄哄的吵起来了,有点奇怪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开始穿鞋,鞋还没穿完,就看见比干急匆匆的进来拿了他的弓,一边顺手把他的外袍扔过来,“快把你的甲胄穿上,有人袭营。”
比干的脸色不大好,沈晏也不敢大意,迅速的把衣服一披,跟着起身出去了,他们昨儿刚刚擒住了哪吒,也是大意了,没想到西岐的人今天便来了。
他们的防御其实还是做的蛮到位的,西岐的军队通通都被挡在了外面,沈晏粗粗的看了一眼,来的人好像也不算太多。
然而,麻烦的是,沈晏努力的仰着脖子,看着这个长着巨大的灰色翅膀的怪人,怪人手里还拿着一对奇形怪状的锤子和凿子,相互撞击便闪过青紫的雷光,威力巨大,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雷震子。
反应过来的士兵们纷纷取来了弓箭往空中射去,然而雷震子的速度太快了,飞的又很高,箭镞根本都落不到他身上。
雷震子一直在营帐上方盘旋着飞来飞去,带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倒不像是来偷袭的,而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沈晏估摸着他大概是来营救他的同伴哪吒来了,干脆把哪吒的笼子推了过来,光明正大的摆在中间,朝比干使了个眼色。
比干点了点头,紧了紧手里的弓弦,雷震子的速度很快,不过目标这么大,只要他飞低一点,他有把握可以射中,用哪吒把他引下来,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雷震子心里其实也有点犯怵,但是哪吒是他的好兄弟,又不能不救,犹豫了一下,便直直的俯冲下来。
才飞低了不到七尺,便感觉到一只箭镞破空而来,直直的朝着他的脑袋,雷震子心里一惊,速度很快,躲避都来不及了,下意识的扬起一只翅膀。
紫色的雷光直直的朝着比干的位置劈下来,沈晏脑子一空,想也来不及想,猛的合身扑过去推了他一把,雷光刚刚好擦着他的手臂过去,顿时整只手都痛的几乎要没了知觉。
与此同时,比干的箭也深深的扎进了雷震子的翅膀里面,雷震子负伤,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艰难的挥着翅膀一高一低的飞走了。
比干也无心去追,搂着泪眼汪汪的沈晏,面色有点复杂,“你没事吧?”说着就要掀开他的袖子查看伤势。
“痛痛痛痛痛。”沈晏用仅剩的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衣服都跟伤口焦在一起了,动一下就跟割肉一样,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这只手臂的确伤的很严重,比干也不敢再随便动他,赶紧让人叫巫医去了,一边把他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我扶你进去,小心点。”
“抱。”沈晏一边痛的眼泪汪汪,一边还忍不住趁机得寸进尺。
比干顿了一下,还是依言把他抱起来,也不仅仅是因为沈晏这伤是为他受的,只是很奇异的,看着他这鼻涕眼泪都要出来了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怜巴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