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甜甜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眼，颇有兴致地打趣道：“你们看着还不错。”
沈青行矜持地笑了笑：“嗯，没遇到什么危险。”
郑甜甜笑得有些放松：“那就好，那太好了。”
沈青行有些按捺不住，终于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去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甜甜和周岛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郑甜甜苦笑了一下：“运气不好，唉。”
周岛靠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发丝把眼睛半遮半挡住，看不清神情。
“我来说吧。”周岛喝了口热水，声音平静和缓，甚至还带了点笑意，握着杯子的手指尖却有些发白。
“一个多月前，就是你们刚来的时候，我们接了一个任务，是辅助军队一起清理市区。”
“市区看着危险，但我俩身手也能自保，更何况还有军队的人。后来怕家里长时间没有人，会被其他人惦记，这才邀请你们一起同住。”说到这，周岛抬眼看了两人一眼，脸上有些尴尬。
沈青行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周岛继续：“没事，可以理解。”
周岛垂下了眸子，似是在回忆。
“开始的进展很顺利，离基地也近，我们就每天回家休息。后来清理得越来越深入，晚上回来太危险，所有人都就地找一些建筑休息。”
“后来越来越深入，危险也越来越多。但是大的危险都有军队的人挡在前面，他们还带了很多热武器，所以我们除了受了些惊吓，整体还算平安。”
“按照规划的路线一路推下去，我跟着一批人往西去，那边收复的价值更大。但西边人多，危险也就越多。”
“而且那边还有一家动物园需要清理。动物园被几只老虎占山为王，大家一靠近就被攻击，军队就带人把老虎窝给炸了。”
“但是还有很多其它的动物盘踞在动物园的周围，趁我们放松，就一起围攻过来。那些动物的攻击力都很强，花样百出，看着比之前要聪明得多。有人直接被一只金丝猴掏了脑花，有人被金刚鹦鹉直接抓到了天上，有人被那种小的扬子鳄直接咬碎了头，还有人被大象踩成了肉饼。”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受伤，越受伤我们就紧绷，但最后那些动物还是被火力压制，死的死、逃的逃。”
“动物走后，大家就放松下来。但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动物上，都把植物给忘了。”
“那些植物其实已经被烧掉了很多，基地说很多植物很危险，我们在清理的路上就一边处理丧尸，一边处理植物。”
“但是，没有想到那些看着特别不起眼的草坪用的那种草，杀伤力也那么大。”
说到这里，周岛苦笑了一声。
“负责警戒的人没来及报告就被草叶穿透了喉咙，有的草还会把种子埋进人的血肉里，不到一天，就会长出新的草来。特别快，特别快。”
沈小花轻轻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不知什么时候立起来的鸡皮疙瘩。
周岛的声音还在继续，随着他的讲述，那些两人不曾面对的危险也一点点在两人面前铺展开来。
“我们之前清理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些在缝隙里生长的杂草，就遗留了很多，这个时候，它们像约好了一样，开始攻击我们。”
“这种草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每到一个地方，我们都会被攻击。”
“慌不择路之下，有人提议去西边的工厂。路上丧尸少，厂区工业化也做的好，这种杂草很好躲开。”
“一路上我们都没见到什么丧尸，那些草也没再攻击，最开始大家庆幸选对了路。”
“到了食品厂，里里外外都没看到丧尸，我们就直接逃了进去。厂子里的草也被我们一把火给烧了，大家清理了一片空地休息。”
“后来有人提议去厂房里看看，因为工厂看起来非常完整，大家就想多带一点东西回基地。”
“谁知道一进去就出事了呢？”
周岛停顿了一下，郑甜甜微微撇过头去，似乎不想再听。
沈小花咬了咬唇，不会是一屋子的丧尸吧？
“每间房间，是每间。全都是丧尸。密密麻麻的、全部挤满了丧尸。”
“开门的人被吓坏了，但是门却关不上了。”
“丧尸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我们那会儿有三十多个人吧，努努力还是把丧尸消灭了。”
“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其它房间的门本来就没有关，还是那些丧尸之前会交流，或者是我们声音太大了，总之，其余的丧尸也都跑了出来。”
“我们就像溺水一样，很窒息，非常窒息。”
“被那么多的丧尸包围，我们甚至都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热武器在之前的对抗中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也没剩下多少，我们没抗争多久，所有人都被抓住了。”
“但是，它们没有吃掉我们。它们像蚂蚁一样托起我们，运到了另一处房子。就是你们找到甜甜他们那间。”
“在那里，我见到了最奇怪的一只丧尸。”
“他虽然外表看着与其它丧尸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但他没有其它的丧尸那样邋遢，甚至连头发都是规整地梳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能指挥其它的丧尸，而且能听得懂人话。”
“我觉得，他可能是这群丧尸的老大。”
说到这里，周岛掰了掰指节，“咔嚓”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他看到了军队的人的衣服，直接就把军队的人全都杀了，其中还有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孩。”
“剩下的就是我们，他把我们绑在一起。”
“我藏了一把刀，趁着他不在悄悄割断了绳子逃走。但是那些丧尸盯得太紧了，我没能把别人一起带走。而且，我走了也出不去，只能在身上涂满了丧尸的血，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剩下的你们就知道了。”
周岛说完，抬眼看向沈小花两人。
郑甜甜扯了一下嘴角：“我来补充剩下的细节吧。周哥跑得快，后面他不清楚。”
“那只丧尸头头是有神智的，他会搜身、会绑人、会指挥。他还经常让其它的丧尸伺候他。”
“丧尸头头把那些军队的人都杀了，大概快二十个人吧，全都杀掉后，他自己像吃自助餐一样，吃了很多人的肉和脑花。吃饱之后就交给了其它的丧尸，其它的丧尸把那些军人全都吃掉了，连根骨头都没剩下。所以你们进去的时候应该只能闻到味道，但是没看到尸体。”
沈小花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后来，要不我说丧尸头头有神智呢？他把我们绑起来，像皇帝选妃一样选中一个人，割下他的肉来吃。为了不让我们饿死，还会在厂子里找一些吃的喂给我们。”
郑甜甜摩挲了一下左腿：“我只被割了一次肉，他可能嫌弃我的肉不好吃。但有人被反复割肉，陆续就有人撑不住去世了。那些人去世后整个人就会被丧尸头头吃掉。”
“这样被吃掉的大概有三四个吧。”
“后来，那个丧尸头头突然就不见了，再后来就是你们出现。”
话音一落，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沈小花摸摸自己身上立起来的鸡皮疙瘩，使劲搓了搓胳膊，又往沈青行那里靠了靠。沈青行抓着沈小花的手，轻轻捏了捏。
“你们真是很……艰险。”沈青行斟酌着用词。
周岛温和地笑笑：“末世中也算正常，不用这么小心，最起码我们都还好好活着。”
郑甜甜也回了神，平静地说：“没错，还要多谢你们联系部队及时赶到。”
沈小花看着周岛温和的脸，又看了看郑甜甜坦然的神色，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岛看着两人有些失笑，体贴道：“行了，故事经过也知道了，你们忙活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沈小花看着周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们先回屋了，周哥、甜甜姐，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