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三景那边还是斑这边都打得如火如荼。虽然带土突然转过来说是帮助忍者联盟的这一点让绝大多数人无法接受,但有一个强者加盟总是好事,特别是面对着认同妖孽的三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能力,随时随地的出现、消失,就如同鬼魅一般无法捕捉他的痕迹,更干脆地说,就是这人的存在似乎就是一个臆想。当你攻击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如同雾气般消失,并且能够忽视距离和阻隔来到任何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有人认为他是第二个宇智波带土,然而三景的能力又与神威有着明显的不同,虽不知本质是什么,但绝不可能是空间忍术。在场的忍者里面,不乏土影那样年纪的长者,他们在斑的时代还是黄毛小子,但还是见过或只是听过三景的名声的。
“那个时代有着忍之神的千手柱间,冷血修罗宇智波斑,还有‘鬼’——宇智波三景。”
三景刚出现的时候,有年轻人问起这人的情况,那些长者便是这样回答的。那个时候因有着柱间和斑的威名赫赫,所以三景被掩盖住了,就像扉间常被其兄长掩住光芒,但此刻回想起来,已经可以感到当时听闻这名的胆寒心颤。三景不比柱间或是斑厉害,但论手段狠戾却超出两者许多,因此当时很多人认为在战场上宁可遇上斑也不要遇上三景。
古往今来的出众忍者都不缺外号,这些外号涵盖了他们的能力和杰出,同时体现了人们对他们的敬畏。柱间的“忍之神”、旗木朔茂的“木叶白牙”等都是如此,三景单用了一个“鬼”字,却完全体现了他的本质,如果没有亲眼见过他战斗的场面是难以理解这个外号的。
如鬼般诡谲难测,如鬼般残忍无情,如鬼般恐怖。他在你面前消失无踪,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近在咫尺,随后便被削断脖颈。
三景向来偏爱割喉,因为忍者的体质强悍,不做到一击必杀可能会让对方翻盘,要是遇上个如同柱间或是兜这样特殊体质的就更糟糕了。人的颈部很脆弱,但颈部肌肉却是不那么容易完全割断的,但以忍者的手劲再加上三景那把特制的短刀,要一下子划短整个脖子都是很容易的。杀人往往不留全尸,这也是三景被人畏惧的原因之一——不过他对此嗤之以鼻,砍死最重要不是吗?那些被忍术轰死的连渣都找不到的说!
另一边,柱间一边跟斑打斗,一边心里犯嘀咕。根据带土的说法,最后是要成为十尾人柱力才能发动无限月读的,但是斑没有轮回眼,要怎么变成人柱力呢?还是说还有后手?斑召唤了九尾,发觉有着四象封印无法将九尾从鸣人体内拽出来,便吩咐从刚才起便在一旁看戏的绝去将九尾释放出来。这时鹰小组和大蛇丸也到达了战场,不过此时一片混乱也没人去管这一帮人。柱间眼尖地看到刚才跟他谈话的宇智波青少年,便高喊着让他去帮助鸣人。
佐助冷冷地“哼”了一声,但脚下却果断地调转了方向。至于香磷等人都是为佐助马首是瞻,跟着去了,虽然水月嘴里有些不情不愿。大蛇丸倒是对柱间和斑的战斗毕竟感兴趣,不过他答应了要帮助佐助的,就只好放弃这难得一见的机会。
三景抬头遥遥望了眼高耸的十尾之花,十尾进行形变已经很久了,但似乎是因为缺少部分查克拉的缘故没有迅速开花。实则他并没有给十尾移植写轮眼,他倒有心收集一些写轮眼来以防万一,但宇智波被灭族的时候他正在沉睡,那些写轮眼大部分落到了团藏手里,至于带土有没有趁机捞一点他就不清楚了。三景的目的并不是月之眼计划,当然不可能真的按在说给忍者联盟的说法那样做,但他也不敢冒险让花开出来。
虽然没有写轮眼,但十尾还是很危险的存在,谁也不知道开出来之后会发生什么。未知就是危险。不仅忍者联盟觉得时间紧迫,三景也是如此,他看这状态是时候进行最后的计划了。他瞥了眼被自己砍掉了一条胳膊的带土,抛下众人向斑跑去。带土的实力差三景一截,神威的时限只有五分钟,三景的连续攻击足以超过这个时限,另外三景的速度也要比带土间隔虚化的速度快。
斑将须佐能乎放在了九尾身上,但还是落于下风。这个感觉就像是终结谷之战的重复,但当三景到来时,这种局势扭转了。柱间清楚当一对一时,他可以打赢斑或三景,但当斑和三景联手时却胜过他。从小培养的默契不容小窥,柱间感到有些头疼,他的优势似乎只有无限查克拉和不死之身了,所幸的是扉间随后也赶到了。
三景笑嘻嘻地站在斑身后,对扉间说话的口气带着明显的挑衅:“我以为已经将你钉得够牢了。”无论过了多久,扉间都讨厌面前这张阴险的狐狸脸,刚才他去拦截三景,却被对方像标本一样钉在地上,要不是他是秽土转生出来的,他就死在那里了。“少嚣张了,你这死狐狸!”三景对他嘴上的逞强一点也不在意。
柱间使出了树界降临,想要将斑和三景分离开,但却失败了,不得不使用树界降临花,想要用花粉麻醉两人。三景向上跳出树界降临的范围,扉间的水遁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四个人是一起打过数场的对手,对彼此的战斗模式很是了解,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其他人都在远处围观,他们此时根本插不上手,不过这个状态也使鸣人得到机会接受治疗。他被抽离九尾之后濒临死亡,所幸水门体内还有一半九尾,只要将这一半注入鸣人体内,鸣人就能获救。
“斑,住手吧,不要再打下去了。”柱间还想要规劝斑。虽然有了三景的帮助,但斑和三景都是活人,查克拉比不过秽土转生的千手兄弟,这样打下去的结果只会是宇智波两人耗尽查克拉惨败——真是因为如此,忍者联盟虽被这场高境界的战斗威慑,却并不那么担心了。斑淡然地看着柱间,在花粉之中所见之物都是朦朦胧胧的。原本获得了真的身体是他实力恢复,但此刻却成了弱点。
“柱间,我说过我的目的了,那便是毁灭忍者。既然消灭查克拉这一条无法实现,那么杀掉所有忍者也是行得通的。”斑指向十尾之花,“那个里面有着尾兽的力量,一旦爆发所有的人都会死。留在忍村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和少数中坚力量,在场的人死后,忍者的数量会大大下降,而活着的人会被这份阴影笼罩,畏惧忍者的生活。这样,忍者会逐渐减少,最终消失。”
柱间不能完全理解斑的想法,在他看来这种极端的念头实在是不可想象,他只是不愿意看到斑这样残酷的样子,毫无表情、毫无怜悯,一心想要毁灭掉现有世界的样子让他心疼。他想,如果从开头就阻止斑是不是会有完美的结局,但思考的结果是无法改变。斑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面对想要危害木叶的斑,他肯定会选择木叶,然后两人的战斗在所难免,往后就又是一样的了。柱间不知道要跟斑这样说,他的那些温和的设想措施无法被斑接受,但让他放任斑,他却又做不到。
等到柱间察觉到不对时,三景已经快到花的旁边了。花粉同样妨碍了他的视线,而且他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斑身上,因此没有发现扉间没能拦住三景。三景跑到花下,挑准了一个地方砍了一刀。从刀上飞出的风刃撕开了半根花茎,顿时大量的查克拉从中溢出。三景见状迅速地撤离,用五里雾返回到斑身边。由于遭到破坏,花变得不稳定。所有人一片绝望,如果花爆炸,那么没有人能够逃掉,努力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吗?
始作俑者却没有太过担心,他既然这样做自然能够保证事情如他预期的那样进展。如果花里面单纯充斥着九只尾兽量的查克拉,那么一旦容器被破坏只有爆炸一种可能,但里面的尾兽都是具有意识的。在之前他就感觉到尾兽在试图脱离十尾的身体。所以一旦牢笼有了缺口,尾兽就会跑出来,花崩溃但并不会发生爆炸。
三景抓住斑的手,将人带上刚才他们所在的悬崖上,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战场。花开始碎裂,尾兽相继涌出来,肆虐的查克拉使得周围的岩壁碎裂,扬起大量的尘土。忍者们各显神通支起防御,各种结界、我爱罗的砂屏、柱间的树网层层叠叠盖在一起,一时间连阳光都遮住了。地面猛烈的晃动,就好像沙瀑大葬发动一般,过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平息下来,此时有些忍者已经为了结界耗尽查克拉。
“斑,这儿马上也要塌了。”三景平静地说道,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点。斑站在悬崖边上,望着下面的柱间,看着他一点点被防护罩遮住。“你还在等吗?等不到的。”三景心里有些生气,话里却没有体现出来,也许是因为事情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斑怎样想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因为直到最后,在斑身边的还是他。“他的回答还是一样的吧?”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柱间的那句话:凡是危害木叶之人,不论亲人、朋友还是骨肉,我都会除掉。
“不,我只是有些害怕。三景,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这个世界能够走上和平之路,直到现在都进行的很顺利,但是我却不能知道在我死后这个世界会如何前进。我不知道我所制定的这个计划是否能够像我期待的那样奏效。这让我不安。你总是能够看到比别人长远的东西,那么现在你看到了什么?”临近成功,亦或是临近死亡,人总会顾虑太多,对很多东西放心不下,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要是之后并不像他所希望的那样,那么他们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然而三景却答非所问:“我看见了你。”斑震惊,猛地回头,然后他看见了注视着他的三景。银白的发、消瘦的身型,与几十年前一模一样,那双总是弯起来眼睛此刻睁了开来,如此专注认真地望着他,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满满的只有他。突然有些东西豁然明了了,就像冲出土壤的幼芽,往日种种掠过,唯一不变的就是立于身后的这个人。斑度过了惊讶、不知所措,最后慢慢向三景伸出手。
防护罩逐渐打开,外面还是弥漫着尘土。外面的地形已经完全改变,原本的山崖已经坍塌,上面的两人也不见踪影。忽的有一连串的记忆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就如同柱间那段打水漂的记忆一样。幻术是查克拉对大脑的影响,所以查克拉强横之人在情绪波动过大、查克拉不稳的时候会将脑中记忆折射到旁人脑中,这虽万中无一,却也是有的。这是两个人的记忆,错杂在一起反倒让人更全面的理解。
年幼的两个孩子,被寄予厚望的下任族长和被挑选出来的左膀右臂从相看两厌逐步发展出友谊。那时还活泼的孩子与成年之后唯一相似的只有样貌。与这些一同被暴露的还有那秘而不宣的感情。
三景尖锐,实则是因为他的自卑。被族人嫌弃血统,并被殉情的母亲抛弃之后,他的心里便有一种难以消除的自卑,认为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因此他才会仅因斑照顾受伤的他而生出爱慕,也因此难以开口告白,特别是在斑喜欢上柱间之后。三景清楚,斑喜欢的是那种温暖型的,所以他嫉妒的同时对这份爱意讳莫如深。
“你去见他了?”还是少年的三景瘫着一张脸问斑。斑不说话。“他吻你了?”这话说的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了。斑突然变得很恼怒,揪着三景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不许再去告状!”三景没说话,算是默认。
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去见柱间的时候,三景总是跟在他后面,然后默不作声地回去。斑永远不会知道,在三景撺掇泉奈告状之前,田岛已有所察觉,若不是三景从中扭曲了两人的关系,后果会更严重。三景也永远不会知道,斑曾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他的感情,曾经站在他门外半晌却没敢进去问个清楚,之后三景表现无恙,又喜欢上了柱间,自然怎样都不会往那边想了。
宇智波要与日向联姻,三景看出斑的不乐意,虽说这是个让斑和柱间分手的好机会,但他还是说:“我娶吧。”
之后柱间误会和日向联姻的是斑,提出分手,并且同意了家族的联姻安排,斑也憋着气不解释,直到木叶建立才弄清楚联姻的是三景。随后两人旧情复燃。
这些记忆快速地转过,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不仅是无法让人理解自己想法的孤独感,还有感情上的痛苦,都如此沉重。人生有七苦,第七求不得。
“完全的和平是无法实现的……”
“我们所能做的便是激发人们心中对和平的渴望,这样当战争爆发时,便会有人挺身而出……”
“这是目前来说最完美的结局……”
“我们将成为魔王,以坠落换得拂晓之光……”
斑有其偏执的地方,三景有其狭隘之处,但他们两人所做之事,都是在竭尽所能求得和平。人与人要怎样舍弃仇恨互相理解?只有当他们拥有共同的敌人之时。斑为了自己的爱情抛弃兄弟,却被愧疚压迫无法接受所求的爱情。三景为己私欲隐瞒了情报,造成日向樱的死亡。两人明白局限于自我的痛苦,于是比其他人更为明白舍弃自我的必要。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最后的最后,记忆中断在一片尘雾里,挡住了斑伸出的那只手。露出惊喜神色的三景最终有没有抓住,无人知晓。三景从来没有将“爱”说出口,但他已经做过了最长情的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