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身体即使已经经过治疗,但疼痛带来的麻痹感还未消退,拖慢了三景的速度,当他赶到柱间和斑大战的地方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战斗的两个人都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周围无比惨烈。三景扑到斑身边,颤抖的伸出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颈动脉——还有微弱的跳动。三景松了口气,随即看到横在一旁的柱间,从轻轻起伏的胸膛可以得知那人还活着。
满腔的怒火在三景心中熊熊燃烧。他曾经有一度这样想,如果注定求而不得,如果和柱间在一起是斑的愿望,如果柱间能够好好对待斑的话,那么他就离开吧,干干净净地,不再插手。但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柱间怎么下得了手将刀插进斑的心脏的?
三景顺手将插在地上的一把苦无拔出来,紧咬着下唇向柱间走出,他想要用这把苦无捅进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让那里面的心脏停止跳动。他跪了下去,左手扼住了柱间的喉咙。“三景。”斑的声音传来,很轻微,但足以让三景听到,于是三景已经抬起来的手停住了。斑已经没力气转动脖子了,他只能用余光瞟到一个人影,而且三景还带着兜帽,但他知道那是谁,这种感觉是不会错的。
“三景,你怎么会在这儿?”斑喘了口气,感觉胸腔扩张带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你已经走了不是吗?”三景看了柱间两眼,最终还是扔掉了苦无,回到了斑身边。“族长大人将我关在房间里不配备看守,不就是要我逃吗?”斑停顿了片刻,然后开口:“带我走吧,木叶的人马上要来了。”三景遗憾地看了柱间一眼,抱起斑离开。
老头刚把那个医疗忍者搞定,就见三景抱着斑回来了。“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借用你的地方,我会打扫干净,不会让你暴露的。”三景从还没有收拾起来的医疗箱里取出药棉,按在斑胸前的伤口上,然后平稳地将刀抽出来,紧接着麻利地进行止血、包扎。老头站在旁边,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
三景喘了口气:“够了,闭上你的嘴,多拿点绷带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这个老家伙是没有神经的吗?老头动作迅速地去取了新的绷带:“下任族长怎么办?”“谁管这个!”三景扯下医用手套,将用过的纱布烧掉。“就此别过了,多谢你的帮助。”
三景将斑带回了雷之国的宇智波旧址,让他在那里养伤,但这里并不适合长久地居住。三景挑选了火之国和雷之国边境处的一个地方修建地宫,竣工之后将工匠全杀埋了,然后将斑转移过去。
“族长大人,为了安全,我们只能住在这里了。”“别这么叫我。”斑坐在石椅上,眼睛跟着三景转。三景停下手头的事,默默地看着他。“你还在生我的气?”“没有。”三景淡淡地回答,口气里分辨不出喜怒来。斑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是那张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那是在生柱间的气?”斑心里觉得,三景应该是在生两个人的气。“我背弃了你,你何必再管我。”
三景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本来是想不管的,但是没法不管。”他顿了顿:“族长……斑,我只问你一句,你还对千手柱间抱有期待吗?”“三景,你不必如此。因为你在意我,所以只看到我的付出,实际上柱间也让步了很多。只不过他对我的爱比不过对村子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斑说到这里,心情很是沉重。他本以为会心痛的,但却没有,或许是那插入心脏的一刀让他痛过了,所以现在不会了。
“事到如今,也该到放手的时候了吧?”每个人的价值观不一样,柱间看重的是更伟大的东西,所以兄弟、爱人、甚至骨肉,如果危害到木叶,他都会下手。说到底,三景才是和斑相似的那个。斑的脑海里转出柱间的脸,声音轻微:“你能做到吗?你能轻易地控制自己的心吗?”不,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控制,所以他没办法放下斑不管。
黑的和黑的在一起只能是黑的,所以他和斑才总是出岔子,无法顺利在一起。但那又怎样呢?谁能轻易地控制自己的心呢,他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和斑在一起的欲望。人互补的在一起才合适,但相似的却容易吸引。三景对斑的感情不是无缘无故的,年幼的三景对温暖既渴望又害怕排斥,而那时斑帮他守病床守了一晚上,让三景不由萌生出柔软的情绪。
“不过我现在不会对他抱有期待了,我们已经决裂了。”他本来是想和柱间打一场,然后前事一笔勾销。他没有想过要下狠手,这场理清他思绪的战斗虽然打得真,但最后是想点到为止的,却没想到柱间会真的下的了手。他和柱间啊,看来还是不适合。“不过我不后悔那个梦想。你还是觉得我的想法可笑吧?”“的确可笑。”三景道,却在后面补充,“但是很伟大。”
斑瞪大了眼,诧异地望向他。他知道三景向来对“通过秩序规范忍者从而得到和平”的想法抱有不屑的态度,现如今突然改变了态度,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可疑。“虽然我本来认为只有用武力威慑才能保证木叶的安全,但如今一想,那是在武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而事实是,光是火之国就有不止一个忍村。千手柱间的法子似乎是现阶段最好的,但我这样说却不是意味着我赞同了。”
“忍者要接任务,就会滋生仇恨,这种制度只不过是将家族之间的仇恨转变为忍村之间的仇恨。”三景说罢继续调试各种试管,“不过这些都不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那种东西有千手柱间操心就行了。”斑眯了眯眼睛,但看不见三景手里的是什么:“你在做什么?”“一点小尝试。”三景迟缓了几秒才回答。
这是他从斑身上剥离出来的柱间的细胞,在打斗的时候,柱间的一些查克拉和血液、皮肤组织沾到了斑身上。三景对宇智波的石碑也是研究过的,根据他的研究,如果斑吸收了柱间的木遁查克拉,很有可能得到轮回眼,但三景会容许斑身上存在柱间的东西吗?他将那些力量抽离,但紧接着对那些细胞生起了兴趣,开始着手一些研究。
经过了巨变的斑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便没有再管三景所说的小尝试是什么东西。“三景,你过来。”“做什么?”三景站在那里没动。斑感觉有些不对:“你为什么不敢站到我跟前?”三景仍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斑抬起手,即使经过治疗,他的身体依旧很虚弱,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也很吃力。“过来。”
三景迟疑了片刻,藏在帽檐下面的眼睛注视着斑。当他面对斑的时候,他会感到难堪,不仅是因为他的脸。带走斑的时候他没有多想,但现在他却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斑。他们表面上是决裂了,但心里谁都不想要真的变成路人,但是那些已经造成了的伤害却是无法彻底抹去的。他缓慢地走了过去,在斑面前站定,抬手撩开兜帽。银白的长发散落出来,披在他肩上,那些纵横的伤疤已经褪去了痂露出颜色略浅的新肤,不日就能够恢复,但一条横贯脸颊的伤却格外的深,定是会留下疤的。
“怎么回事?”斑想起了差点得手的暗部,“谁打伤你的?”三景的脸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没有,我自己弄得。”“自己?”斑不信。三景这种人才不会去自残。“的确是我自己的失误。”三景说道,“这无关紧要。”斑有些生气:“你什么都无关紧要,那什么是重要的?”“你。”这次三景回答地很是干脆快速,没有半点犹豫,让斑微愣了一下。
“这次战斗给你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害,不过我会想办法的,请忍耐一下。”三景不是医疗忍者,他只会基础的包扎,但为了斑他可以去学习。斑别开眼:“不必了,这种连自理都无法做到的身体没有治疗的必要了,这些天我已经受够了。”他的心已经残缺,身体也破损到动弹一下都吃力的程度,此时他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三景平静的脸这才露出焦急:“我会找到办法的。”斑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感觉石头的寒意全渗透到身体里了:“我已经一败涂地了,还有什么意义呢?”三景在他面前跪下:“有些人生而为龙,拥有天赋,注定要做一番大事。即使被斩断爪牙,龙依旧是龙。所以在我找到治疗你的方法之前,请再忍耐一下。”斑看着他,眼神深邃:“你想要我做什么?”“惟愿今生,得见你,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