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暖灯开着,左娴躺在床上,一只手不时摸摸肚子上睡成一团的白猫,看着群里的消息轰炸。
手上的项目赶了好几个月了,总算是在前天全部结束了。这两天大家一直激情讨论,周末去哪来一次团建。
她们小组人不多,但是氛围极好,和大家都相处的很融洽,除了江天。倒也不是他人不好,只是有层情在左娴觉得很尴尬。
刷了上千条信息了,还没有确定去向,谈来谈去无疑是交通,经费几个问题。
“要不去烧烤吧。”
“那去哪烧烤呢?”
“蔚海金庭吧,我在那里有套房。”
“那不是别墅区吗?你小汁?”
“啊?”
“啊?”
左娴轻点屏幕,也适时的接龙发了个“啊?”。
“我爸妈买给我的,我嫌离公司远了。还没进去住过,不过家具什么的都有,过去要打扫一下……”
第二天左娴早上醒来就没看见到自家猫,打开监控一看,果然,自己出门溜达去了。
三楼阁楼的黑暗中,玉珂和林晚钟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
“驱鬼。”
“怎么这么巧?昨天晚上没搞定?”
“昨天晚上只是来探察的。白天阳气重。”
“哦,我还以为你很厉害,一晚上就能搞定呢。”
“……下面是什么情况?”
林晚钟指的是在院子里烧烤的两人,在客厅简单打扫卫生的四人。
“他们来团建的,我是跟着左娴来的。”
“……”
“怎么办?怎么会这么巧?你能悄悄的来,悄悄的搞定,再悄悄的离开吗?”
“我还没找到那只鬼寄生的物品。”
“嗯……那它白天伤人吗?”
“不知道。”万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下面的人中已经有两个人印堂隐隐发黑,不过这一点点鬼煞影响不了多少心智。
“那我们怎么办?”
“我已经看完二楼三楼了。”
这栋小洋房只有三层,三楼只有一个堆放杂物的阁楼,也就是她们现在待的地方。二楼有三个房间。一楼则是客厅,厨房。
“哦……嗯?你的意思是?嗯?啊?我去?”
林晚钟点点头,“辛苦了。”
“不然你等到他们走呗,或者隐个身,放个灵识什么的。”
“好吧。”本来只是想逗逗玉珂,林晚钟难得开个玩笑,讲着讲着自己也觉得很无趣。
林晚钟收回视线,也不知道他们要在这玩多久,她开始盘算着如果今天不成功,怎么请明天的假。
感觉一阵风划过,低头一看,身边的猫不见了,向窗外望去,一抹白色消失在院子的绿化带里。
接着楼下传来一声叫嚷,“啊!哪来的猫!我的串!”
说是打扫卫生,这房子太大了,短时间根本打扫不完。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开拓了客厅的范围。四个人边收拾边聊八卦,现在八卦讲得差不多了,客厅也差不多了。这时听到外面的声音,大家都吸引出去了。
江天指着一个方向,“刚刚有一只白猫,太讨厌了!我刚刚烤好,就被它叼走了。咻的一下,很快就看不见影了。”
另一个负责午饭的女生也点点头,表示肯定,“我也就转身拿个碳的功夫。”
也就几个烤串而已,吃了就吃了,大家都当乐事听听,没当回事。左娴也跟着笑,笑着笑着,莫名想到了自家猫。
玉珂趁机溜了进去,料想他们就在外面吃午饭了,于是到处乱窜。最后发现在一楼楼梯下的杂物间的地上有个正正方方的木板,看起来是地下室,旁边横放着一把打开的锁。
里面不会有什么科学怪人,邪恶巫师吧?
玉珂变为人形钻了进去。木门关合,吞噬光亮,玉柯下了几阶台阶,在拐弯处看见林晚钟站在楼梯尽头,右手举至胸前,手里捧着一团幽幽荧火。
“玉珂?”
“嗯哼。”
林晚钟看着阶梯之上的白发少女,呼了一口气,又差点被灰尘呛到。
玉珂”嗒嗒“的飞快追上来,惊起灰尘,“你这小团火有什么用?让我来,我们猫的视力可好了。”
这个地下室用水泥浇筑成,不足十平,四四方方,一目了然。地上有个红色的法阵,时间久了,红色的符文覆盖在灰尘下,而法阵正中央有个动物的骸骨。
“这里错了。”
玉珂难得表情严肃,上前仔细观察,指着某一处说。
“嗯?”
“这是个能复生的法阵,不过有些地方错了。”她四处张望,“而且得要那个人的遗体才行。不得要领,变成害人的鬼也不奇怪了。”
除了中央一具,再没见到其他的骸骨。
林晚钟蹲下仔细观察那具骸骨,是猫的,脊柱处断裂,“说不定要复活的是这只猫。”
“不对,这黑猫是祭品。”
林晚钟看了看玉珂的神色,怕她会因同类的死伤神,见她自然,才继续问。
“黑猫?”
“黑猫比较有灵性。”
“如果是复生之人会有什么不同吗?”
“背后心口处会有拳头大小的疤痕。”
林晚钟点点头,手上汇聚灵力,向那具骸骨打去。玉珂还在看法阵,突然听到了一下唳声尖叫,吓得她一激灵,转身看见林晚钟直起身子,脚下多了一堆土包,是骸骨化为了粉尘。
玉珂震惊,“好了?”
“嗯。”至于那两人身上的一点鬼气,过两天就自行消散了。
玉珂眯着眼趴在床上,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枕着左娴睡了,她动了动耳朵,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口发燥,隐隐不安。
爪子轻轻一勾,浴室的门便开了一条小缝。浴室里蒸汽缭绕,左娴背对门,水珠沿着光滑的背滑落,她抬头向左娴看去,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细腻。玉珂并没有什么羞耻感,她很久以前就把左娴看光了,而且她不是来看这个的。
视线缓缓上移,一块拳头大小的疤痕静静地伏在后背心口的位置,粉嫩的,表面微微凸起,边缘柔和。与周围瓷白无瑕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却和谐的对比。
玉珂清楚记得这块疤痕二十年前的样子——狰狞地蜷缩在肌肤之上,深红而暗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凹凸不平,布满了细小的褶皱和突起的结节。
望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雾气绕上眼睛,热气熏人,潮湿的空气让玉珂有点难受,她打个哈欠,甩甩尾巴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半夜,玉珂化为人形,半跪在床上,猫在夜里的视力是极好的,即使房间黑得密不透风。身边侧躺着的人呼吸轻浅而均匀,轮廓柔美,睫毛长而密,鼻梁挺拔而不过分尖锐,嘴唇微抿。
玉珂贴着左娴躺下,手搭在她的肩上,脸凑近,鼻尖轻轻蹭着那块疤痕所在位置,细细地嗅着属于左娴的气息。很让人心安的姿势。
太奇怪了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点难过,但又不像,有点像当时的感受,是什么感受?
太久了,她已经不记得了。
时间的流逝让许多细节变得模糊,但那份感受却依然微妙地存在着。
该死的法阵,用完了就不知道销毁吗?留在那里拍恐怖电影吗?万一被其他人看到了怎么办?带坏社会风气!害她勾起了伤心事。
讨厌的林晚钟,自己的事不能自己做吗?就算是她自己进去的,就不知道拦一下吗?让林晚钟请她吃烤苕皮!
玉珂深深吸了一口气,哼了一声,翻身化成猫从阳台跃到隔壁阳台。见房间的门还亮着,很客气的敲了敲门。
林晚钟打开一条缝,玉珂就自然的钻了进去,跳上书桌。
“你要赔我一根烤苕皮。”
“现在?”
“嗯……明天吧。”
“……”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没钱了吧?下次我不吃那么贵的了。”
“我的工资除了给你花还能花在哪里?我只是在想你这个月才开始10天,你就已经吃了十几顿的烧烤了。”
这话听着高兴,玉珂笑眯眯的,“也是哦,你又不用吃饭,每天穿校服也不用买衣服。不过没关系的,烧烤又吃不死我。”
说完,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回到家,熟练钻进左娴的怀里。左娴下意识地拢住了她,纤细的尾巴缠绕手臂,玉珂咂咂嘴睡了过去。
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接近傍晚,不知道林晚钟什么时候回来,给她带苕皮,所以玉珂不打算出去了。
本来也不出去的,左娴放假在家的话她一般是不出门的。就是这一觉睡的格外长,让她白白错过了好多时间。
出门也没什么好玩的,那只秃毛鸟不愿意理自己了,左娴放假又没法尾随上班。这个城市的猫猫狗狗又傻得可怜,没有一点共同话题。
唉,林晚钟什么时候回来啊?好想吃烤苕皮啊……
玉珂趴在飘窗上,她一醒来就在这了,是左娴在她睡觉的时候把她搬到这来晒太阳。
她想,要是有个联系方式就好了。
诶,她记得林晚钟的电话号码。
”你扒拉我手机在干什么呢?“
”喵。“
”嗯?不要乱点,小猫不可以玩手机,万一不小心加到陌生人就尴尬了。“
玉珂被抱了起来放在膝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林晚钟微信被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