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柯静回来已经是深夜11点了。

“啊，不愧是五星的，就是不一样！”她进门长舒一口气，然后咂摸着嘴回味。

“你不会也喝醉了吧？”温南枝恰巧从二楼下来。

“没有没有。”柯静嘿嘿一笑。

“咳咳。”林晚钟轻咳。

“枝枝老大。”见温南枝坐在竹椅上自己，柯静立马正色，端正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怎么样？”

“打探过了，他们确实很有钱，每个人都穿金戴金的。但是！很可疑！我的项链被他们看到了，我就稍微引诱了一下，他们果然心动了，接着他们居然提出拿金子买！说只有金子！没有现金！然后我说可以去网上买。你猜他们怎么说？”柯静停顿。

“不知道。”

“他们说因为镇上太远了，村子太偏僻了，路不好走。快递公司不给他们送！”

“好假的理由。”温南枝评价。

“就是。”

“我刚刚发现这里的信号被监控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

“报平安的信息发得出去，但是关于这个湖，村子的照片发不出去。”

“哦，你给谁报平安呢？”

“……”

“我比较好奇这个小村庄里哪来的技术。”

“这个我知道，虽然那些村民说读书没用，但是那个严凡是读了大学的。”柯静回想村民对此的嗤之以鼻。

“读书有什么用？”

“读书不是为了挣钱？”

“你看那个严凡，读了那么多书，还说考上了大学，不还是回来了？“

……

“这个村子就是个密室，少几个人，出点什么事，发生点什么异象，外面也没有人会知道。”柯静说，“就比如他们的金子，还说什么养鱼。我看那个湖里面一张渔网都没有。这地方也没有矿给他们采啊。”

温南枝低头思索，猜想道：“是不是他们在供奉什么东西，以此来换取荣华富贵。”

“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吐金子的……不记得了……”

温南枝摇摇头，她知道几个，但是这世界妖精鬼怪这么多，肯定不止。

“对了，咱师妹呢？”

林晚钟撇了她一眼，正巧手机亮起，是在相册的界面，“睡着了。”

柯静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啧了一声，说：“怪可爱的她，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结果这么呆。半杯白酒直接下肚，哈哈哈哈……”

温南枝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某人的睡颜，记忆与现实重叠，醉后的林晚钟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虽然那时林晚钟也爱要面子，但比现在要可爱的多。

彼时温南枝替长老监课时发现了一位被同期弟子欺负的小师妹。出于警示和保护，对小师妹多照顾些，与她同进同出。

那段时间，不免对林晚钟冷落了些，起初林晚钟还能摆摆手大方表示不在意。

终于在某天温南枝给小师妹补了一天功课后，回到院子里时已是深夜，林晚钟蹲在门口，见她回来，倔强的死死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抽抽噎噎保证自己早上一定准时起床练剑，再也不赖床……

-

半夜，林晚钟猛地惊醒，坐在沙发上发呆。在一旁运气的温南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问：“怎么了？”

林晚钟蹙眉，“不知道，心跳有点快。”

这时柯静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两个人都坐着，吓得连忙跳起来四处张望：“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南枝也隐隐觉得不对，起身望向窗外，祠堂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灯。

“好像真的出事了。”

人群不断有人低声讨论，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多了三个人。什么“活该”“惩罚”等字眼从耳朵边飘过，林晚钟向前望。

“这——”柯静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被这触目惊心的画面吓到了。

是阿水，四肢布满钉子被定在祠堂的木桩上，他的手臂和腿被拉伸到几乎扭曲的角度，钉子的被鲜血染红，沿着木桩缓缓滴落，形成一串串诡异的血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脑袋后面流下一大摊血迹。

而旁边大货车的三扇玻璃四分五裂。

三人跟着人群移动，蹲在远处的草丛看村民们把阿水的尸体抬至湖边，放至白天看到的祭台上。

岸上的九十五男女口中齐齐唱响——

金蟾吐金，吐出紫云。阿水心不灵，手脚要穿钉。

声音层层叠叠，交织成一股诡异而恐怖的旋律。每个声音都像是一个幽灵在低语，冰冷而空洞。

严长源站在最前面，他慢慢地说：“这是不敬畏金蟾大仙的下场。”接着摸了把脸，似乎在擦眼泪，“这对于阿水来说，也是种解脱。”

村民们目光如炬，对祭台拜了三拜，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好像阿水恐怖的死亡没给他们带来震撼，反而让他们更加笃定。金蟾大仙四个字，像箴言真语，落入他们眼中，又至心间，成为一座崇高威严的金色神像。

“是人为的，脑后是致命伤。”林晚钟说。

“这个金蟾大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这些村民也是，他们这辈子就应该……”柯静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一个人，白日里还安然无恙，在晚上突然被杀害，周围的人对这件事漠不关心，更令她心寒的是，这件事的凶手还极有可能是那些村民。

“嘘。”温南枝竖起食指放至唇边，示意安静。

等岸上所有人都离开后，一条不见底的粉色肉虫从水面破开，将阿水的身体卷入水中。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林晚钟蹭的起身。待她们跑至岸边，水面已经恢复如初了，湖面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先回去吧。”温南枝说道，尚不知底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三人往回走，林晚钟突然说：“不能回去了。”

温南枝：“为什么？”

林晚钟：“有一大群人在房子前等我们。”

柯静：“他们发现我们不在了，肯定怕我们知道点不知道的东西。”

温南枝：“先躲着吧。”

果不其然，一个晚上，村里水边山上，每一寸都被仔细搜寻过。

看着最后山上的队伍亮着灯成串下山，温南枝跳下树，看了看时间，4：05。

“走吧。”

按照她们的计划，先探探金蟾的本性，如果能交流最好不过了，倘若不能，就用杀阵困住再去搬救兵。

只不过和预想的不一样，刚一接触到水面，水面便出现大大小小的漩涡，接着白光一闪。

三人被拉入阵法。

“这是哪？”

柯静望着浊黄色的天空，到处都是黄沙，不远处还有块被侵蚀的石碑得只剩半边，在风中矗立。

转身，身后居然还有黑色的陡峭山脉。

一阵天旋地转，林晚钟闭了闭眼，她再熟悉不过了。

“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