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今天是高考结束的日子，言竹曦走路上正思索着暑假要去打什么工挣钱买房车，不小心与一个孩子撞了个满怀。他手里捧着一本古文，读得津津有味。

“别人家的孩子啊。”她道了歉，暗自感慨了一句。

……

家里，一片狼藉，母亲在一旁哭，她了然，那薄凉的父亲终是走了。他忍耐到她十八岁，捜罗家里的钱，独自潇洒去了。

地上有一纸离婚协议，一月前便已签下，只是他们两人都不说，怕影响到她高考。还是在她翻看自己的压岁钱，有没有被她的好父亲拿走时无意看到的。

朝她目光所至看去，言母不敢看她的脸色，“没了，没了家……现金都被那家伙带走了……是我没用。”

竹曦缓缓蹲下，双手环住母亲，拍了拍她的背。似是安抚一个抽泣小孩，告诉她：“没事，钱可以再赚，东山可以再起。根基烂了，就是再掩盖，也遮挡不住它本就恶臭的身性，现在好了我们可以重建一个无疾无苦的家。”

“可是……”母亲有些顾虑地看着她。

“可是什么，我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独当一面，撑起这个家了。您不必顾虑我的感受，没了他，我们母女俩可以活得更好!”

安慰了母亲，晚上她黯然地把买房车这一项的日程往后延了许多，本来是想。想着那就不去学车了吧，但母亲还是执意要她去学。幸亏银行卡还在，还有点钱，不至于家徒四壁，可也是紧得很。

最可惜没能买房车，不能载母亲去旅游。苦了母亲，冒着大热天还要更加努力打工挣钱供她上大学。在一番费尽口舌之后，母亲打工的地方终于也让她上岗。

于是乎，整个暑假，言竹曦都沉浸在赚钱的“快乐”之中，毕竟有时间谁不喜欢休息去游玩呢，不否定真有这样的人乐于挣钱，支持但不理解。

言竹曦是这么想的：“我花开后百花杀。待吾有钱之时，便是破土重生，先苦而后甘。”

“得了空，便作一番旅行杂记坐定于车内。聆听那车外山水之玄音，去看那世间之万物，享受自诗人之言语中的壮丽河山。匆匆半生，后生望如吾愿。”

打工后，言竹曦站在江边，张开双臂，仿佛此刻融于这世间万物之中，竟是显得有些悲壮之意在里面。她想就这样逍遥地立一会儿。

显然有行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有几个夜游老大爷正有说有笑地走着：“那地方，天广无际，地阔无垠，乃聚天地之灵气。”

“此话当真?”

“假的。”

“……”

“不不不，且听我慢慢道来……嘿!你这女娃娃快快下来，有什么事想开就好，千万别想不开啊。”

这女娃正是言竹曦。

“我没事，就是想得太开了，以致欲展开双臂，纳天地之精气。”

“哈哈哈，你倒也是个有趣的性子。”老大爷捋了捋他的胡须。

见她没事，一行人也便走了。

言竹曦：“这年头，行事也是颇为不自由，唉——”